[番外1] 封重·欺骗者清醒沉沦——【你亲了他很多回。】（1/2）

钟幕是让你第一个萌生“谈恋爱也不错”想法的人。

当然，这个想法对别人来说，可能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或许深夜多看了几眼朋友圈就寂寞了想找个妹子抱抱。但于你而言，是一种陌生到几乎让你有些困惑的情愫。毕竟从小到大，你不缺追求者，很多足够好看的男女，他们远比钟幕会说话，温柔体贴……但也挺无聊的。

他们的情绪无法感染到你，看到他们的笑容或充满爱慕的表情，你心里实在很难有什么波澜。相反，如果足够闲，你还会无聊地去欣赏一下他们的真实心理活动，预测他们下一句话要说什么，下一步如何动作——这本来就是你最擅长的领域。

就像在翻一本看了千百次的艳俗，很快你自然发现，所谓的爱慕，八分真两分装，演技挺拙劣；他们下一秒说的话做的事，和你的预测八九不离十。

谁想看一本看到开头就猜到结局，还没自己写得好的书？

另一方面，如同很多人不看职业相关的作品一样，因为相对更擅长欺骗与表演，所以你其实无法忍受感情里有一丝一毫的技巧与欲擒故纵，除非真有人能装到让你也看不出来。不过你也能理解这些行为，大部分普通人的恋爱过程中，本身就是技巧夹杂真心，谁先交付感情，谁就处于被动。

因此，你一直都没有在感情上面花什么心思，有那个时间，你宁愿多挖几个对家公司的高级骨干，再耐心地让他们死心塌地点；多跟进一下新市场的开发，如何把政府那群人哄开心……解读这些人的情绪，可比解读追求者的表情带来的利益大多了。

直到你遇见钟幕。

第一次见到他时，你就知道，你们是完全不同的种类。

——阿斯伯格综合征，常见表现为：不愿与人直视，存在刻板行为，难以理解别人的情绪，听不懂言语背后的隐喻。

但和自闭症不一样，自闭症不愿意与外界交流，很多阿斯其实还挺愿意与人交往的，只是处处碰壁罢了。

比如面前这位，看样子社会化已经做得很不错了，甚至……

你打量着钟幕忧郁漂亮的眉眼，漫不经心地想，甚至，这位小朋友有一颗柔软的心，有很多的爱，只是难以表达，也难以解读别人的情感。

和你相反，你擅长解读，擅长表达……或者说欺骗更妥当点。但你心里确实什么都没有。

【一个关在罩子里的人，一个画着微笑表情的人偶】

不久后你就发现，这个小朋友在暗恋你。

别人都是五分感情也要装成十分，看着要死要活，其实不过感动自己。钟幕……十分感情或许只能憋出一分，但那一份确实童叟无欺，不掺半点虚情假意。

这放在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人身上，还挺罕见的。你知道有很大一部分源于他的疾病，但你……说实话，觉得很舒服。

不是说他的病让你舒服，而是和他相处让你觉得舒服。

你不要去管什么话语的技巧，情绪的微妙转变，在钟幕面前，说话越简单直白越好，一些在别人看来难以忍受的沟通，对于你并不是什么难事，反正你也很难生气。

和他在一起时，你有一种……久违的安宁。

这对大部分人来说，可能依旧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感受，然而于你，应该算从未体验过。

在还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年龄，很多时候你都觉得无聊，偶尔会有成就感，比如比赛拿奖，比如项目中标，当然，和很多反社会一样，掌控别人、看到别人的难过绝望，也会令你觉得愉快。

后来你意识到这种愉快不过饮鸩止渴，就像寻求低级刺激，一次比一次更难满足，直到走上很多前人的不归路……于是到最后，便只剩“无聊”了，偶尔会有点厌倦。

毕竟很多感情，你自己生产不出来，别人也无法与你分享，所以只剩无聊。

钟幕是唯一一个，给你带来不同体验的人。几年后在一起的时间，你一直没告诉他，只要不去搭理你，你其实不会做什么的，单纯的抱着他，就这样过一天，对你来说就是难得的舒服，是长久下去，几乎让人会不舍的平静。

但钟幕不会不回应，事实上，他总是用那种带着依恋又带着忧郁的眼神看着你，于是你很快地兴奋起来，然后……果然，你又把他弄哭了。

……

你们认识的第一年里，在你萌生“谈恋爱也不错”这个想法的当晚，你自然地查全了钟幕的所有资料，而看到“钟昼”这两个字时，理性就告诉你，谈这个恋爱，性价比非常低。

除非让钟昼消失，不然钟幕最后肯定会知道大部分事实；而以你对钟幕的了解，如果他知道，大概率不会自欺欺人。

到那时候，如果还想继续，付出的代价……

况且钟幕不像你，他情感充沛，当年如果不是杨逢云自己作死，估计两人早在一起了，现在的所谓暗恋，也极大可能是年少情动，如果坐在这里的是另一个长得不错，善解人意的学长，或许就是另一个故事。

思考良久，最终你还是毕业离开了。

一年不到的时光，既不够让你完全信任钟幕，也不够让你愿意为之牺牲太多，更何况……

更何况，你也给不了钟幕真正想要的，那还是趁交往不深，放过人家吧。

那是你第一次把别人的感受优先于自己的考虑，如果是过去，你才不管最后如何，能让自己觉得舒服，就想尽办法弄到手，总有各种威逼利诱和欺骗，能保证他一直陪着你。

……但是你还是离开了。

你以为这一年不过是一段意外的插曲，你依旧会继续无聊下去，钟幕不久后也会用同样的眼神，凝视新的学长。

直到两年后他来找你；直到他坐在你面前，低头昏昏沉沉地写那张卷子；直到他在小巷子里，抓住你的裤脚，小声喊着“小猫”。

钟幕，幕幕。你心想，你真的给过他机会的。

那是你自己都没意识到还存在的一点心软，那是你一直在忍耐不要让自己失控，可惜人家根本不稀罕。

他不知道他的身体，他高潮时的反应对你有着怎样的吸引力，不知道他越是因你痛苦挣扎，你越是兴奋难以自持；不知道他其实是唯一能挑起你情绪波动的人，你根本不想他的目光望向除你之外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