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就再见》53 这是他能给的全部【完】（电椅捆绑 已修（1/2）

此刻的场景，换一个胆小点的过来，恐怕能直接吓得尖叫。钟幕倒不觉恐惧。他直起上半身想要站起来，刹那间用力过猛，眼前光斑几乎连成一片。脑中晕的简直要吐出来。钟幕扶着椅子缓了十来秒，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

“怎么，哪里不舒服？”

话音将将落下，伴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封重走到钟幕面前，微微俯身看他。

这是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恋人苍白的脸色、按在地上发抖的手指、胸膛急促的起伏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封重低头，对钟幕伸出手，安抚一般：“来，幕幕，把东西放下，我拉你起来，送你回学校……你看着有点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男人站在电椅正前方，电线就缠绕在脚边，他侧身的墙壁处嵌着一块巨大屏幕，其余空间被无数张彩色照片遮蔽，照片上人物生动鲜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钟幕这位名义上的恋人，对满地的药瓶针剂视而不见，脸上似乎还带着罩着一层淡淡的微笑，举动堪称绅士。

“……”

钟幕盯着递到面前的这只手，这个时候了，手套仍然牢牢覆盖着所有可能露出来的皮肤。他沉默片刻，伸出手，碰到男人的指尖，然后一把攥紧，猛地用力往下扯——

一阵天旋地转，钟幕整个人被拦腰抱起，径直摔到电椅上！

他挣扎着就要起来，啪嗒几声，前胸、小腹与双手手腕处一紧，拘束带瞬间压得骨头发疼。

钟幕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危险，说实话，他全部心思都凝在了由眼前房间和封重种种怪异行为拼凑出来的那个可怕真相里。他又想去拉封重的手套，自然被拘束带牢牢锁死在原地，钟幕不由着急道：“学长，你……你让我看看你的手！”

——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钟幕的生物知识储备还停留在高中那几本必修里，他只知道膝跳反射是非条件反射，与生俱来；而如果在狗进食时敲铃，重复无数次后，狗听到铃声便会分泌唾液，这是非条件反射，多半需要刻意的训练。

感情……或者说感情带来的种种复杂反应，也可以这样吗。

就好像一只天生有缺陷的狗，根本无法对食物产生任何饥饿感，如果假装很馋也不能让人满意的话，最后干脆选择打药，强行催生出唾液……

还不够？那就每天打针，多打几针，直到建立牢固的反射与神经通路，直到无论如何检测，也与普通的狗再无区别。

钟幕的照片和录像，就是那一道道铃声。

然而狗只需要唾液，爱情却远远不够，想要共情快乐幸福，就上多巴胺，痛苦嫉妒，便是捆绑与电流……

于是两年后，抱紧钟幕的瞬间，封重心跳乱的无可挑剔。

可是人体又不是什么装反应液的精密容器，内分泌紊乱导致的疾病数都数不过来，乱七八糟的激素每天打，甚至还有电击，电击……这家伙难道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把自己硬生生折腾死在这张电椅上？

钟幕越想越后怕，见封重久久都不回应，忍不住继续追问：“每晚你都有段时间消失……到底在干什么？”

他很少用这种几乎称得上焦躁的语气说话。封重把人绑上电椅后，抱臂欣赏了一会儿钟幕的神色……或者说，从进这个房间开始，他的注意力，就完全倾注在了这个人身上。

听到钟幕的质问，封重有些恋恋不舍地把眼神从他身上撕开，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

“幕幕，趁我现在还控制得住自己，我给你离开的机会。”

钟幕被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弄得有点懵：“……离开？”

封重点点头，他弯腰，解开钟幕一边手臂的拘束带，拉着手腕，按到自己的心脏处。

——心跳剧烈得简直像在砰砰撞钟幕的手心。

余光瞥见封重下半身鼓鼓囊囊的一大坨，钟幕脸色白了一下。

“你看，”封重的语气就好像在哄不听话的恋人睡觉一样，“我把带子解开来，送你回去，你当做今天不知道也没来过这里，我也会忘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都把这个房间忘了。”

男人神色诚恳：“幕幕，你之前不是说，想要被尊重，要我去学习喜欢吗。大概再等一年，就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了。”

等一年什么……？

再电一年？

反应过来后，钟幕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没要你这么学习！这根本是自残！”

“……”

无言半晌，封重突然道：“我只能给这么多了。”

钟幕的手还被攥着按在男人胸膛上，他勉强咽下喉口的酸苦，闻言，呆呆地抬头。

——你听过那句烂大街的毒鸡汤吗？“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阿德勒原话并没有如此消极，但确实有其道理，就像童年父亲缺位的人长大后存在一定恋父心理，儿时过于优秀成年后反而可能有受虐倾向一般，对于封重来说，内心世界那点本就稀疏的草木早已被一遍遍的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成年后彻底定型……没有什么奇迹，他确实给不出所谓的、世人口中的伟大爱情。

他能做的，是给一份……

“幕幕，你之前要离开，原因之一，也是害怕以后我不想装了，对吧。”

封重冷静道：“虽然我可以承诺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但也能理解你的不信任……所以现在这样，不是正合你意吗？”

“不管多恩爱的情侣，热恋后也会逐渐归于平淡。”

男人淡淡道：“但我能给你的不会。三年，以后再定期巩固，便可以永久性地改变我的神经通路与激素分泌……和毒瘾差不多，就算你对我没兴趣了，我的身体与脑袋也能，不，只能永远对你……一往情深。”

——一颗人工与药物拼接出来的“爱情”，这是他能给的全部了。为此交易的代价，便是一千多个夜晚，被绑在电椅上，沉默盯着屏幕里忧郁的眉眼，然后按下开关……

“现在看到你痛苦，我也不好受，”封重认真地说，“所以忘掉今天的事，是对我们都好的处理方法。你确实有了一个一直想要的、真正爱你的恋人，我也会因为你开心而觉得愉快……不好吗。”

“……”

“如果你觉得不好忘，”见钟幕还是不说话，封重贴心道，“我可以帮忙，一些辅助药物，不会有副作用……我没你哥哥那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