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未负他（1/2）

“来！诸位小友，我敬你们一杯！”白鹤镇的客栈中，孙离面色潮红的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朝着众人朗声言道。

“前辈！郎中嘱咐过，你不能饮酒！”褚青霄有些为难的看着兴致高昂的孙离，小声提醒道。

正举着酒杯的孙离兴致高昂，闻声脸色略显尴尬。

“今早有酒今朝醉！”一旁的蒙子良却上前言道：“咱们此行那是剑客仗剑天涯的远行！”

“不问前途，不问归程！！”

“那就是得，当饮酒便饮酒！”

听闻这话的褚青霄却是一愣。

他看着因为喝了两杯清酒，而满脸醉意的蒙子良，心头却一动。

他无法确定蒙子良这话，到底是有心提醒，还是真的醉酒之后的胡言。

但对于孙离而言。

“但我不会。”蒙子良却笑道。

“为什么？”孙离有些困惑。

“退北魏，平剑岳，伐龙魁。”

老人就像是想通了一切一般，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自顾自的饮下一口，言道：“世道变了……”

“前辈若是喜欢，去过九曲大江之后，也可在这里……”褚青霄赶忙宽慰道。

“最重要的是，她似乎完全理解我。”

“一座宗门，大小没有关系，但既入门中，便为弟子。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可蒙子良显然不这么想，他听闻褚青霄的话，说道：“确实不能说天悬山不堪，准确的说，天悬山，是武王种在大夏南疆的毒瘤！”

这里的人悠闲自在。

“可有一天，她忽然不再青睐我，她虽然依然漂亮，但却变得冰冷，变得陌生。”

蒙子良的眼珠子一转，来了兴致，在那时也忘了老幼尊卑，上前一步，凑到了孙离跟前，问道：“怎么说？你还有什么故事？？说来听听，让大伙乐呵乐呵！！”

他说着，伸手抚摸着手中的剑，又言道：“其实以前的天悬城也和这里一样……”

可蒙子良却继续说道：“或许我也曾为某些东西付出过许多，最后他也与我最初的愿景背道而驰，你想听听我是怎么想开的吗？”

想到这里的褚青霄，释然一笑。

“蒙兄！”褚青霄也看清了这些，他瞪了蒙子良一眼，眉宇间有些不悦。

蒙子良却如此言道：“这天下有很多条路，有的路蜿蜒崎岖，走起来心惊肉跳，也不见得能安全到达终点，但一路上却有美不胜收的风景。”

他知道，蒙子良说的都是事实。

“可那些被困死天悬城的人呢？没人在乎。”

“自从与武王搅和在一切，这天悬山，就变得不像是天悬山了。”

“有时候想想，当真不知当初究竟是在为什么拼命……”

蒙子良闻言，带着醉意上前笑道：“前辈老当力壮，说不得现在娶个媳妇，也未尝不能老来得子。”

“但现在看来，天悬城的弟子，对于天悬山而言，只是货物，只是可以被奴役，被敲骨吸髓的奴隶。”

没有天悬山随处可见身负刀剑的弟子，没有来去匆匆只为了求得内门机会而奔波的繁忙。

“所以当一切不在时，好聚好散，我从未辜负她，自然更不会因为她的善变，而难为自己。”

“门中的师兄师弟，虽然也有纠葛，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和睦的……”

“我为她付出了许多，你觉得我应该难过吗？”

说罢，他又看向窗外道了一句：“真美啊……”

哪怕天悬山确实千疮百孔，也确实藏着污秽，但让孙离知道这些又能如何？

倒不如让他带着对天悬山最好的记忆，走完最后一程。

“是武王秦桓凭借一己之力，纵横八荒，扫平乱世。”

他说着也收起了继续阻拦孙离的心思，反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可偏偏天悬山不仅做了武王的瘦马，还要这名门正派的名声，自然是人厌烦！”

场面甚是热闹。

“以先辈数百年积攒起来的声名做旗，将大夏天下，尤其是南疆的青年才俊招入麾下，以养蛊之法精挑细选，找出弟子，然后输送给神武军。”

这态度带着几分顽劣，听得一旁的褚青霄等人直摇头。

“能与前辈相识，是在下的福分，一杯酒算得了什么！”褚青霄也笑道，旋即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身后有妇人在笑着责骂，有男人在驻足看着。

楚昭昭也撇了撇嘴，倒是一旁跟来的思君姑娘却是掩嘴轻笑，看向蒙子良的眉宇间带着不加遮掩的情义。

“你加入天悬山时，天悬山是名门正派，为天下正道而执剑。”

蒙子良言道：“就好比，我曾经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过一个姑娘。”

“走哪条路是自己的决定，既然选择了捷径，那就得接受路上的惨状。”

“因为我确定，当我喜欢那一刻，她是真的，我享受那一刻她给我的感觉，所以我喜欢她。”

“功高盖主，名震天下。”

“我没办法保证我会一直喜欢她，自然也不会渴求她永远不变。”

然后他言道：“蒙兄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