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2/2)
他没有再看下面的刑场,一直望着视线正前方,盯着那一块反光的玻璃幕墙,盯得眼眶酸涩,不多时,他听见身边几个军雌发出难以抑制的哽咽。典狱长不知道他们是谁,或许是兰伯特中将的下属,或许是他的同僚,他不知道。
忽然有一处玻璃幕墙后喧闹起来,卫兵立刻奔跑前往控制,却被对方逃脱。
卫兵大声呼喝着让狱警动手抓人,可没有一个狱警动手,仿佛都在这时集体失去听力。
典狱长也好奇看去,身后有军雌压低声音道:“快去拦着!西瑞尔嘱咐过一定要保住他!”
军靴踏地的声音迅速响起,追着闹事者而去。
与此同时刑场响起电铃声,一切都准备就绪,处刑官声音庄严沉哑:“行刑——”
典狱长控制不住低下头去,他看见西瑞尔·兰伯特若有所感般抬起头,先是面对了正上方的玻璃幕墙,那里有一个手心缠着绷带,身穿黑衣的身影。接着他低下头,对准了刑场入口,那里的门被打开,两旁的卫兵立刻围上去扣下一个身穿制服的军雌,他有着棕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里泪水滑落不止,五官和西瑞尔很像,他竭力伸出手去,要抓住什么,歇斯底里呼喊:“不——哥哥!”
“——行刑!”
砰。
短促的枪声索命,罪犯整个心腔都被光子枪射穿,灼烧出焦黑的血肉。他甚至没流出血,没能发出叫声,像是一根被推倒的木头,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气息,跌倒在处刑台上。他失去色彩的眼睛望着入口,一滴未落的眼泪缓缓渗出眼眶,阶梯之下是他肩上伤口低落的血迹,绵延至那和他很像的军雌脚下。
军雌的嘶喊仿佛被崩断的线,瞬间失去了声音。他双目赤红,抵抗着卫兵的压制,低吼含着血腥:“卡斯帕!!”
克兰·卡斯帕叹出一口气,只觉得阴郁一扫而光,他揽住身边的雄虫,怜爱地说:“考珀,你高兴吗?”
卡斯帕伯爵的长子,家族中唯一达到A级的雄虫,考珀·卡斯帕没有回答,他浑身颤抖,过长的刘海挡住大半张面孔,掩盖了里面神经质般睁大的眼睛。
克兰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为他只是高兴过头。
这个军雌甚至不是雌君,竟然也敢伤害雄主,让他最为骄傲的考珀变成精神分裂的疯子不说,竟然还用刀扎穿了他的手!克兰恨之入骨,今天终于给孩子报仇了!
他安然接受着贵族的安抚和恭贺,没注意到考珀越来越战栗的身体。
考珀·卡斯帕的嘴唇翕动,表情一会恐惧仇恨,一会冷漠阴沉,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几乎吼出来,表情狰狞至极:“你休想!你休想!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你这个幽灵!寄生虫!跟着那个下贱的军雌去死吧!”
周遭霎时安静下来,围观行刑的贵族都下意识退开几步,他们对伯爵长子变成疯子略有耳闻,却从未亲眼目睹,此时见了,都心生畏惧。
克兰伯爵慌了神,他没想到考珀会突然当众发病,这让他面子往哪放!
“考珀,你怎么了?”他正要上前去带走考珀,却见雄虫突然镇定下来,对着玻璃幕墙开口,语气冰冷无波。
“我会的,只是,我会带着你一起。”他冷然道。
忽然考珀又激动起来,冲到幕墙前,用力撞着自己的脑袋,疯了一样大声尖叫:“你这个疯子!疯子!你杀不死我,哈哈哈你杀不死的,我是伯爵的长子,我是雄虫!谁敢动我!只有你,你这个卑鄙的寄生虫,居然真的爱上下贱的军雌!哈哈哈,他知道你吗?他只会认为是我在戏耍他,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你!”
他疯狂的表情骤然收敛,嘴角微微翘起,声音轻而冷,让人不寒而栗:“无论你说什么,都不能动摇我。今天你带我看他被处决,现在,我要让你的亲属,你相熟的朋友,当场参加你的葬礼。”
他转过身,动作别扭地走动起来,朝着一个卡斯帕家族的卫兵走去。所有贵族都作鸟兽散,突出一个空荡荡的圆。
克兰也被吓住了,一阵寒意从下往上,让他僵立原地,只敢口头呼唤:“考珀……”
考珀·卡斯帕置若罔闻,像关节卡顿生锈的机器,脸上狰狞和平静的表情相互交替,最终他来到不知所措的卫兵面前,强硬而坚定地夺过光子枪,一把抵在下颚。
周围爆发出一阵惊呼,克兰崩溃地大叫一声:“考珀!快把枪放下!”
考珀面皮抽动,像是无数种情绪和表情飞快在上面变化,最终扭曲得分不清到底是笑是哭,是怒是哀。
考珀眼里恐惧大盛,他的手指抽搐着,却无论如何都离不开扳机,力道之大让他手心伤口再次崩裂,渗出鲜红的血。考珀痛得面目扭曲,只能颤声求饶:“别这样,我错了,我错了……雌父……雌父!救我!快救我!”
他还挂着那样惊惧扭曲的表情,忽然嘴角勾了勾,露出决绝的笑:“太迟了。”
考珀紧接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指骤然扣动了扳机!
砰。
声音和军雌被处决的一样,光子枪射穿了雄虫的大脑,灼烧血肉的焦味弥漫开来,周遭安静一瞬,恐惧的大叫震耳欲聋。
尸体脱力摔倒,只留下绝望的双眼无法合拢。
星历2784年,西瑞尔·兰伯特死于中央军区监狱,同日,他的雄主考珀·卡斯帕于同地自杀。
天空万里无云,只有几只白色的飞鸟,扑棱棱飞过。
【好耶!双死就是he!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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