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出差(1/2)
“嗯。”沈砚舟靠在窗边,神色平静,“料子的事怎么样了?”
“料子我托人找了几家,结果都不太合適。”
“怎么说?”
“我们问了几家工厂——不太理想。市面上卖的红漆全是化工漆。还有你说的,咱这盒子胎裂得厉害,得用老漆灰补胎。”他语气不快不慢,“你要的那种旧胎灰,他们都没存。你看是不是得换一条思路?”
沈砚舟看著窗外:“我上次看裂口,那胎已经见黑。换思路可以,但漆一定要用好的,漆性、色泽、干缩率、相容性,都得好。”
“我懂。”蒋斐轻嘆一声,“不过能联繫的我们都联繫了,这些恐怕在这边到找不到……能不能麻烦你亲自去省城一趟?”
这才是蒋斐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
而沈砚舟听他提材料的事情,大概也想到了。修剔红的材料,他的確得亲自看样。
现在市面红漆大多是化工漆;剔红要重髹薄磨,化工漆与旧生漆收缩率不同,几年就会发白、起壳。
沈砚舟估摸著,南京老工艺厂还存旧灰胎与净生漆,得亲眼看样、回去分批次做试片,再决定拿哪一批回苏州。
“没问题。”沈砚舟答,“那就我去南京那边,估计省工艺厂的老师傅手里还有一点八九十年代的灰胎料,和生漆,性质接近老配方。而且要配得准,还得现场试抹。”
蒋斐“嗯”了一声:“你方便那就好。我这边的打算是赶冬季拍卖的图录,但实在不行,往后放放也行,你那边不用太急,修得稳一点就行。”
“明白。”
“那盒子你也看过实物,”蒋斐继续说,“剔得是牡丹,刀法厚,但胎薄。角裂最深那一口,几乎是断到木芯了。你看那种情况,是不是得先打衬?”
打衬指的是,若裂得深至胎体,在底部贴麻布和生漆,稳固胎体。
“得。”沈砚舟点头,“然后,灰胎也打三层,底粗、中细、面顺。最后再髹红漆。红漆的顏色要找纯硃砂的,不过可以调点铁红压底色,不然最后顏色对不上。”
“嗯,硃砂我这边倒是已经找好了。”蒋斐说,“上次拍龙纹盏托的时候剩了一包老料在我们这里。”
“可以,”沈砚舟隨口道,“到时候加一点樟脑油,天然的溶剂最好,调漆的时候好用。”
蒋又好奇道,“那最后光面你打算怎么处理?原来的剔层太浅,怕一打磨又露底。”
沈砚舟想了想:“我不打算上亮。那盒子年代在明末,原面就不是镜光,半哑最好。最后用细灰拉一次,漆面不死,光线看著柔和。”
蒋斐笑了笑:“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一看就是不糊弄的人。”
“糊弄不了。”沈砚舟也笑道,“剔红的活儿,图便宜十年就开裂。拍卖会上看不出,五年后藏家就要翻脸了。”
两人都笑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蒋斐又开口:“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嗯,正好我这边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后天早班车过去。”
两日后。
初冬的苏州晨光淡冷,余砚堂的门口还掛著那盏有些褪色的红灯笼。
陈青染把昨天贴在“荣誉板”上的列印出来的刊物通知抹平,退后几步看了看,满意地点头。
回头就看到沈砚舟拿著一个小行李箱,背著个背包走了出来。
“老板,你走之前不去隔壁看看吗?昨天隔壁新屋子的柜子刚腾好,不过东西我还没理顺。”
沈砚舟背著包,笑了笑:“你手脚比我利落,你来就好。南京那边有点事,不会耽搁太久。稿子还没正式刊出来,趁这空档过去一趟。”
“哦……”陈青染点头,又嘱咐一句,“那您路上记得把乾粮趁热吃了,火车上可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