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编辑和铺面(二合一)(2/2)
他笑了笑,只说:“把能嚇人的地方都刪了重写。”
“嚇人的地方?”
沈砚舟只是说:“这种稿子不能写得人看都看不懂,还得让读者他们愿意读。”
她似懂非懂点点头。
下午,他先给姜尹过目,然后把稿件列印完毕。
然后第二天一早,他亲手將稿件装袋,去了趟邮局。
回到铺子他坐在案前,打开茶壶轻呷,那种清冷的余香让他感到安心。
他在木椅上坐下,微微半仰,將笔记本翻到新一页,写下了“投稿二版改稿”的记录,此时正逢晨光斜进窗內,把他笔下的字照亮。
阳光一整天都好,照得铺子檐下那一串晾晒的毛笔桿泛出温暖的光。
早饭后,陈青染坐在柜后边翻修復日誌边哼曲子,桌上压著一本手写抄录的碑帖,还没翻两页,沈砚舟就又提著包从后堂出来。
不是才从邮局回来吗?
陈青染抬头,有点疑惑。
“你要出门?”
“哦,倒也不是。”沈砚舟摇头。
接著他又开口:“是我约了人过来。隔壁那家杂货铺,不是上周说要退租吗?我约了房东过来谈下。”
“哦……”她顿了一下,“你是想租下来?”
沈砚舟点了点头,嘴角笑了笑:“铺子里地方不够了。”
这一点店里谁都知道。
他现在修的东西越来越多,不只是瓷片木器,连纸绢字画、漆器嵌工也开始接了。柜檯后那张长桌早就被工具和样品占满,每回陈青染抄帐本都得先找地方放东西落笔。
他推开门走出去,铺子对面的茶楼楼下有一个戴草帽的老人正拎著茶壶晒太阳。他冲老人点点头,然后便安静等待著。
没两分钟,街口那边,一个身形乾瘦、穿著中山装的中年人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手里夹著一张信纸。
是余砚堂铺面的房东。
这位姓范的房东,六十多岁,以前是副食批发站管库的,但实际上街面上好几个铺面都还是他家的,只是人低调惯了,而且事儿也不多。
他从不插手租客的事,也就租出去的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之后收租都是他侄女代劳,这老范连多问一句都嫌麻烦。
他站在余砚堂门口看了两眼,他只见过余砚堂的上一任老板,也就是沈砚舟的远房叔叔。
看到沈砚舟年轻的脸,像是有点意外:“你是新租这铺子的?”
“嗯。”沈砚舟请他进门,“我姓沈,现在这边由我负责打理。”
老范眯眼环视了一圈,发现里面不再是以前他看到过的那个那个卖杂器的小铺,而是一间井井有条的修復作坊,墙上贴著纸签標註,柜檯边还有一块毛边纸写著“登记修復进度”。
“这都成正经营生了?”他隨口说,眼神却藏著几分打量。
“马马虎虎,还在维持。”沈砚舟倒水请他坐。
“我记得你这边原来是老李租的,十年了吧?我印象里续租也一直都没涨价,一千一个月带后面那间储物间,有人说我租的便宜,但我觉得吧,老租客了,我这情况,也不图那点……现在你还想租隔壁?”
“这边地方確实不够了。”沈砚舟点点头,“我们这边现在接的活比较杂,种类一多,干活的桌子、灯架、工具都得分区,不然挤得慌。”
“两个铺子一起租你顶得住?”老范问的是租金,这问得也实在。
“嗯,钱您放心。”沈砚舟点头,“您开价就行。”
“……我知道你们这个铺子做古玩买卖的,我寻思现在这玩意儿还能赚钱吗?”听了沈砚舟大方的口气,老范语气里依然是惊讶。
“不只是古玩买卖,还有古董和文物修復。”沈砚舟笑了笑,说得很谦虚,“因为这街上专门做这个的不多,就慢慢做起来了。后来,来找的人多了,东西就越堆越多,不扩点地方,修復工具都没处放了。”
老范“哦”了一声,看看柜檯边那台软轴打磨机、电焊笔、夹具台,又瞄了眼角落里那些分类装箱的残件——铜嵌、陶片、漆器、破碎字画。
他似懂非懂地皱皱眉:“你说这些是……文物?”
沈砚舟笑了一声:“那倒也不全是。”
“这里,民间老器居多,但是我们也接博物馆周边活。”沈砚舟语气不温不火,“我们做修復,能救的器物就抢救一下,值不值钱,那是市场的事。”
老范没说话,只用略带好奇的眼神盯著墙角那张修復图板看了几秒钟。那是一只两个月前修復的明青葫芦瓶的拼復进度示意图——手绘、编號、残缺比率、粘接点与补色区都標得极清楚。
“你这些……看著不简单啊。”他说得缓慢,有点迟疑,“还以为这小店早晚要关,结果……现在要扩铺?”
沈砚舟轻轻笑了笑,没说话,也没吹嘘什么,只是平静地看著老范把合同从信封里拿出来,一式两份,铺在桌上。
新铺子面积也就十八平米,开间略大,適合做工具间。租金比原来略高,一千二,沈砚舟知道这个老范的性格,这价格在这条街不高,也就没讲价,直接签了。
“这是隔壁的钥匙,”老范摸著手上的钥匙,串上有一大一小两把钥匙,“大的是外面的,小的是楼上还有一间閒著的阁楼……”
沈砚舟点点头,只是默默在合同末尾写上自己的名字。
只是写著,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旁边在整理铺子,实则竖著耳朵听的的陈青染。
“小陈。”沈砚舟道,“你平时住哪里?”
正在偷听的陈青染嚇了一跳,然后愣了一下。
她在正式试工之后,便在余砚堂不远的一条旧巷子里租了间房。
巷口一盏昏黄的灯泡掛在墙上,拐角处就是两层灰砖小屋。房间单薄,墙皮略剥落,窗户玻璃有几块裂痕却没破;床是一张竹蓆铺的小板床,被褥不厚但乾净,一只木柜子放在墙角。每月租金是一百元,押金两个月就是两百元。
屋主是个老阿婆,听说她家有间小屋空著,就租给外地年轻女子,便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