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就这么眼睁睁地失去……（2/2）
“她说得对，我的确不应该用这样的态度跟你在一起。”蒋程程呼出一口烟圈，缓缓道，“宋衍，我们分手吧。”黎湘亲眼见证了这一个多月以来宋衍的痛苦，心中也曾为他感到愤愤，甚至很想劝他放手。可是她不愿意追求的东西，不代表别人也可以轻易放开手，所以黎湘到底是没有说出口来。
宋衍一怔，连忙道：“她不是那个意思——”
“对。”陆景乔缓缓道，“什么都不用做。”
想到这里，宋衍抹了一把脸，低声道：“放心吧，我知道。”
……
“是啊，我是不在乎，管他蒋家怎么样，管我爸的病情或者心愿怎么样，我都不在乎——”蒋程程低低道，“可是宋衍，你不能出事啊，你是这么些年来对我最好的男人，我怎么能让你因为我出事？”
“嗯，知道了。”宋衍回答。
“湘湘。”宋衍低声喊她，“她刚回来，我还不知道她这一个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她离梦想太近了，别人都说，旁观者清，离得太近的人难免会沾沾自喜洋洋自得，以至于忘记了梦想不仅是用来实现的，也可以是破碎的……
那天蒋程程趁他还在震惊之中离开了他的公寓，而等他回过神来，她早就已经不知去向。他两天一夜不眠不休，却都找不到她到底去了哪里。
“出发了。”宋衍回答，“有些堵。”
“宋衍，你知道飞翔是感觉吗？”她语调有种诡异的平静，“我真的好像体会一下飞翔是什么滋味……可是天台好冷啊，你听，你听见风声了吗？”
宋衍顺着她的视线一看，看见了独自走在雪地里的黎湘，缓缓点了点头。
周一的早上，双目赤红，目泛血丝的宋衍驾车行驶在拥堵的道路上。
“知道了。”宋衍说，“你最紧张这件事，难道我会不上心吗？”
“你去哪儿？”宋衍一脚踩下刹车，不顾后方喇叭震天响，只是问，“你去哪儿？”
陆景乔吐出一口烟圈，缓缓道：“没必要知道。”
“对。”蒋程程说，“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跟你说分手。”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联？”贺川忍不住问，“我怎么都想不通。”
“宋衍，我们分手，各自安好吧。”
……
话音未落，黎湘动作蓦地僵住，因为她一低头，就看见了玄关处一双女人的高跟鞋，再一抬头，又看见了不远处放着的一个行李箱。
一个多月以前，他跟蒋程程的关系原本已经趋于稳定，他都开始打算什么时候约黎湘出来一起见面了，蒋程程却忽然因为父亲生病而匆匆飞回美国，并且大有一去不回头的架势——因为她回到美国之后，宋衍几乎没办法再联系到她，偶尔一两次通话，她态度也是冰凉冷淡的。
“不要说了！”蒋程程用力推开他，“一段感情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现在这个年代，没什么生死相许了。”
蒋程程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抽着烟看着窗外，直至楼下出现一抹纤细的身影，她才缓缓开了口：“那个就是你最好的朋友吧。”
宋衍全身发冷地坐在那里，僵直了十几秒之后，他忽然猛地解开安全带，随后推门下车，逆着车流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你说过你不在乎这些的！”宋衍咬牙道。
陆景乔靠在座椅里，指间烟丝渺渺，目光落在那些照片上，眼神格外淡漠。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正在这时，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他恍惚之中瞥了一眼屏幕，却霎时间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接通了电话：“程程！”
“宋衍。”她仍旧是低低地喊他，“我要走了……”
陆景乔随手扔开照片，给自己点了支烟。
来到门口，打开门，黎湘穿着一件宽大的羽绒服站在门外，一双腿却依旧纤细笔直，看起来仍旧是纤瘦的模样。她手中拎着一袋子早餐，看见开门的宋衍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一面往里面走一面埋怨他，“你搞什么鬼啊，昨晚给你打电话没人接，今早发短信也没人回，你要急死我啊——”
“宋衍。”蒋程程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的笑意喊他的名字。
陆景乔伸手拿起照片，漫不经心地翻了几张。
“那竞拍结束之后，我过来找你吃饭！”黎湘说，“不过你记得要随时给我发短信啊！”
贺川又道：“我们在美国的人查到过去一个月，她在美国跟慕慎希接触频繁，而前几天慕慎希申请到了后天那个地产拍卖会的竞拍资格。而这个叫宋衍的男人名下有一间瑞丰地产，也是拿到了竞拍资格的，我查过，这间公司是从老爷子手中转给他的。”
宋衍没来头地心里一紧，走上前伸出手来抱住了她。
蒋程程倒在床上，眸光清淡地看着他，“我说，我要跟你分手。”
轻飘飘的一句话，霎时间撩拨得宋衍情难自控，低下头来封住了她的唇。
电话蓦地响起，宋衍猛地回过神来，看见黎湘的名字之后，眼神却迅速地就黯淡了下去。
“宋衍，你知道我家庭有多复杂，你知道我们蒋家没落成什么样子。”她说，“我爸爸眼下还生了病，他住在医院里，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找个有钱的男人把自己嫁了——”
宋衍一怔，“你在门口？”
蒋程程听了，眸光似乎凝住许久，终究还是轻声笑了起来，“是啊，我是舍不得你，你是这十多年来对我最好的一个男人。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宋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多月抓心挠肝的痛苦，可是偏偏他手头有事要忙，根本没办法抽开身去找她。
闻言，她微微抬起头来，张口咬了他的下巴一下，这才悠悠然开口：“我真是不该回来，才一回来，就被你这么折腾——”
卧室里，蒋程程裹着被单，正坐在飘窗上抽烟，听见宋衍进来的声音也没有转头。
她一僵一顿，脑子里已经迅速反应过来什么，转头看向宋衍，“她回来了？”
黎湘听了，这才点了点头，忍不住又朝里面看了一眼，这才转身走掉了。
隔着电话，宋衍也能察觉到她语气里的愉悦。也是，她这么多年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他原本应该为她高兴才对。
黎湘又一次站在了梦园门外。
黎湘抬眸望着这座自己望了无数次的小楼，几乎仍是不敢相信的——
她都离得这么近了，几乎已经是触手可及了，怎么会……怎么会就这么眼睁睁地失去了呢？
冬日的风寒凉刺骨，吹得人脸上一片僵冷，她全身都是冰凉的，可是嘴角却缓缓扯出了一个笑容。
一辆黑色的慕尚无声驶来，最终停在不远处的一个墙边，不远不近，刚好能够看见她的位置。
陆景乔坐在车里，沉眸看着那个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过的女人。
无他，只是想来看看，以一个人旁观者的目光，平平静静地看一看，一个人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后，会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