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物是人非（2/2）

苏澹刚才留意到弟弟起身不稳，知他疲惫，便对苏纪珅道：“要不先去给娘磕个头，省得……”他若有所指。

苏纪珅看了看小儿子，“你累不累？”

苏柚与苏蕴同时收回目光，千言万语暂时放在心里。

“无碍的，先去见娘。”

梁知闲的灵堂不大，该做的法事都做过了，早该下葬，是苏澹收到苏柚的回信後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等一等。

进门前苏柚就披上了孝服，此时跪在生母棺椁前，作爲一个儿子该说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心中苦闷，却没有过多的伤感，他只是突然意识到错过了很多了解母亲的时机，他们母子情分本不该如此淡薄的。

“娘，阿柚回来了。”苏澹以爲弟弟伤怀。

“您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阿柚的。”

即便梁知闲临终前并没有交代这些，但苏澹还是固执地认爲她是不想给家人负担。

苏柚浑浑噩噩地磕头，走了作爲儿子该走的仪式，听卢管家告知下葬的日子，这才回去休整。

苏柚的年纪不适合再住内院，苏澹也不放心，他事先已经命下人在自己的院子里收拾了一间屋子，家具、陈设、衣裳，以及仆从都配备齐全，就等人回来。

“怎麽不搬出去？”

苏家这个氛围，苏柚觉得继续呆下去，大房和七房仅剩的亲情迟早都要没了。

苏家族学越办越差，苏纪珅在族学教书这些年都是白做工，这样下去有什麽意思。

下人提着热水进来，很快便把浴桶灌满。

苏澹偏了偏头，示意他脱了那身脏兮兮的衣裳。

“新朝刚立，何时开科取士还没定，据传明年或有大赦和恩科，我若高中便带你们一块走。”

苏柚刚把衣裳脱下来，转头就被人拿走了，看小丫鬟那副已经很克制的嫌弃神sE，他估计那身旧衣裳应该很快被烧了或者丢弃。

“大伯那边不好说？”

在军营里，战事不紧的时候，偶尔也能洗上一回舒服的热水澡，但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冲冷水凑合，此刻坐在热腾腾的草药汤里，苏柚努力找回儿时的感觉。

可惜，回不去了。

站在屏风外的苏澹笑了，“你打小就跟大伯一家不对付。”

苏柚舒服地眯起起眼睛，“我不喜欢他们。”

屠城的景象记得，漫山遍野的鲜血记得，叔伯兄弟们小时候怎麽欺负他的也记着。

苏澹调侃，“我家这个记仇鬼真是一点都没变。”

嘴巴上笑话着弟弟，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连在外多年的弟弟都能感觉到家里的氛围不好，何况他们这些天天跟大房打交道的。

“放心，哥哥会带你们离开建州的。”

当年答应了留在本家，现在要走，没有合适的理由就容易被大房拿话柄，最後他们七房肯定落得个不仁不义的名声。

爲了这个家，苏澹立志将来入仕途，而他父亲苏纪珅也许有一天还会回到翰林院。在一切尘埃落定前，他们一家子不能背这样的名声。

总算把一身泥垢洗g净，换上新衣裳的苏柚看上去就像一颗通透无瑕的宝石。苏澹当下的直观感受。

“你这大包小包的是什麽？”

苏澹见他将一个牛皮包背在身上，有些不解。

他们现在是要去吃团圆饭，又不是出远门。

苏柚大步走在前头，“长话短说，苏蕴的腿是怎麽回事？”

苏澹一愣，随即无奈道：“瞒不了你。”

“我是大夫。”苏柚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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