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笑傲江湖(扩大战果 上)(1/2)
午时的阳光直射海面,蒸腾的热气混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郑芝龙站在镇海号主甲板上,看着最后一艘抵抗的安宅船被链弹击中桅杆。粗大的杉木桅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带着撕裂的帆布轰然倒下,船身瞬间倾斜三十度。甲板上的倭兵像滚落的骰子坠入海中,有人被断裂的绳索缠住脖颈,在挣扎中溺毙;有人抱着漂浮的木板,被随后赶来的福船火铳手点射。
“提督,统计出来了。”
陈泽混身沾满硝烟,右耳下方一道伤口还在渗血,捧着油纸走近:“我师击沉敌舰十八艘,俘获九艘,余者向西南逃窜。损失福船两艘,破浪号和镇东号被火船焚毁;重伤三艘,靖海号龙骨断裂,正在紧急抢修。”
郑芝龙接过油纸,目光扫过伤亡名单。当看到:王三,炮手,殁于辰时三刻时,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纸上的字迹,那是跟随他五年的老炮手。
咬紧牙关,将名单揣入怀中,郑芝龙吐出一口气:
“派小船去打捞落水的,会倭语的都留下审问。把俘获船只的船匠集中看管,特别是懂得铸造火炮的。”
停顿片刻,他补充道:“搜查每一艘敌舰,找到岛津家的文书,包括书信、航海图、账本,一片纸都不能放过。”
说完,转头看向被押解经过的岛津义弘,老鬼虽然被铁链捆住,但眼神依然凶狠。当亲兵用长枪戳着对方后背催促时,岛津突然挣扎着抬头:“你们汉人背信弃义!迟早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郑芝龙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短刃。刀刃抵住老将喉结:“我八岁在濠江码头扛麻袋时,就见过你们倭人的刀。二十年来,从澎湖到琉球,每片海域都有我埋的兄弟。今天不过是收点利息。”
他收起短刃,对着围观的水兵高声喊道:“传令各船,悬挂敌首示众三日!从明日起,所有倭船见到我大明龙旗,必须降帆鸣炮!”
暮色渐浓时,三十六艘福船开始返航。被俘的九艘安宅船被铁链串联,船头挂着岛津家的首级。
郑芝龙站在楼船顶层,看着海面漂浮的尸体和破碎的船板。海风送来咸腥的味道,混着甲板上未干的血迹,在夕阳下凝成暗红的痂。他解开临时包扎的伤口,让海水冲刷伤口,任由刺痛感唤醒麻木的神经。
……………
连绵的秋雨已经下了七日,平户城的石垣表面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郑芝龙头顶黑色漆皮笠帽,脚踩木屐登上新修的天守阁三层。潮湿的木板在脚下发出咯吱声响,掀开油布帘,透过尚未安装窗棂的方形缺口俯瞰全城。
城下传来石料碰撞的闷响,数百名倭人劳工赤裸着上身,在明军监工的皮鞭下搬运岗岩。他们的脚腕上都戴着粗粝的铁镣,行走时铁链与石块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一个劳工脚底打滑,沉重的石料砸在脚背上,惨叫声还未出口,监工的皮鞭已经抽在他脊梁上,顿时绽开裂口。
“再垒高五尺。”
收回视线,郑芝龙用裹着鲨鱼皮的刀鞘敲了敲窗框,转头看向身旁捧着图纸的工部主事,对方官服下摆沾着泥渍,显然是刚从工地赶来。
主事咽了咽唾沫,手指在图纸上某处反复摩挲:“提督大人,石料恐怕不够…按照葡人的棱堡样式,缺口至少还需三千立方…”
“不够?!”
郑芝龙突然抓起案上的茶碗,青瓷碗划出抛物线砸向窗外。碗在距离劳工头顶半丈处碎裂,飞溅的瓷片擦过一名老头的耳际。
所有劳工瞬间僵住,紧接着齐刷刷跪倒在泥水里,额头紧贴地面。
“拆了松浦家的祖坟。”
郑芝龙扶着窗台,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滴落,他嘴角上扬,露出森白的牙齿:“那些墓碑的石料,够砌两座炮台。”
话音未落,城墙上的明军已经驱赶着几名劳工扛起鹤嘴锄,朝着城西的山丘走去。
………
次日清晨,海雾像絮般笼罩着城墙。郑芝龙披着玄色大氅,腰间别着两把短铳,在亲卫簇拥下巡视棱堡。他伸出手掌贴在新砌的石墙上,指腹能摸到灰浆未干的粗糙颗粒。突然抬起脚,用木屐前端猛踹一处垛口,石块纹丝不动。
“还不够。”
他转身看向缩在角落的工匠头目:“在护城河里埋尖木桩,水要引海水进来。退潮时露出木桩,涨潮时藏在水下。“
工匠头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提督大人,倭人劳工已经累死十几个了…昨日寅时,负责搬运石料的佐藤……”
“死了再抓就是!”
郑芝龙从亲卫腰间抽出崭新的燧发手枪,转轮在他指间灵活转动。枪口对准城墙外正在搬运石料的劳工队伍,突然扣动扳机。
“砰!”
枪声惊起漫天海鸟,那个被击中的劳工身体前倾,脸朝下栽进护城河。鲜血在水面晕开,染红了大片水域。其他劳工吓得浑身发抖,手中石料纷纷掉落。
“现在少了一个。”
郑芝龙吹散枪口的青烟,将短铳插回腰间:“去抓几个新的回来。”
“你们几个,跟我来!”
一旁面不改色的亲卫队长立刻挥手示意,十余名亲卫立刻行动,被选中的士兵们腰悬长刀,骑着马朝城外奔去,铁蹄溅起的泥水四处飞溅。
傍晚时分,郑芝龙来到城外的劳工营。入口处立着两根木桩,上面挂着三颗首级,雨水冲刷着已经发白的面孔。营地里弥漫着粪便与铁锈混合的恶臭,数百名倭人劳工被铁链拴在木桩上,脚踝处的伤口已经溃烂化脓。
炉火映照着正在锻造铁蒺藜的劳工们。一个少年打瞌睡,手中的铁锤砸偏,火星溅到邻人手臂上。监工立刻冲过去,抓起烧红的烙铁按在少年脸上。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少年撕心裂肺的惨叫中,“奴”字烙印渐渐成型。
“进度太慢。”
郑芝龙皱眉看着堆积如山的铁料,铁砧旁的劳工们加快了捶打速度,火星四溅。他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传令下去,完成定量者赏饭团一个,完不成的…”
他指向营地角落新挖的深坑,里面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扔进去填地基。”
话音刚落,几个劳工的动作明显加快,铁砧敲击声变得凌乱而急促。
一个中年劳工悄悄抬头,与郑芝龙的目光相撞。郑芝龙突然露出微笑,慢慢走到他面前。劳工手中的铁锤“当啷”落地,扑通跪倒在地。
“你,叫什么?”
郑芝龙蹲下身,手指勾起对方下巴。劳工浑身发抖,牙齿打颤说不出话。郑芝龙从怀中掏出一块饭团,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劳工的眼睛突然亮起,本能地伸出手。就在这时,郑芝龙猛然将饭团塞进他口中,用力按住他的后脑勺。劳工发出窒息的呜咽,四肢疯狂挣扎,渐渐没了动静。
“拖去填坑。”
郑芝龙起身擦拭手指:“明天开始,每人的定量增加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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