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辉格党也配和我玩舆论吗?(二合一大章)(1/2)
第943章 辉格党也配和我玩舆论吗?(二合一大章)
一瞬之间,仿佛连码头的风都停顿了一拍。
七位教授站在舷梯尽头,被伦敦市民的欢呼声包围著。
他们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个极轻的眼神,不是商量,而是確认。
那股先前被媒体炒热的激情似乎在市民中积蓄到了极点,几位戴著蓝色缎带的支持者立刻快步迎上前来,他们身上繫著象徵伦敦各大改革社团的识別標记,显然是负责今日接待工作的志愿者。
七君子的领袖达尔曼教授首先走下舷梯,从市民代表手中接过了几束由伦敦实用知识获取与传播协会、伦敦与威斯敏斯特宪政协会、慈善选举改革协会精心准备的花束。
“vielen dank。”
他用德语轻声答谢,虽然音调不高,却让周围几位献花市民微微挺直了背。
紧隨其后,格林兄弟、威廉·韦伯等人也依次对送花者点头行礼。
或许是因为旅途劳顿,几位教授並没有支持者想像中那么热情,反倒非常的礼貌克制。
然而正是这种学者式的自持,却令原本吵吵嚷嚷的码头更加人声鼎沸了。
“达尔曼先生!请————请务必站上这边的讲台!”
为首的一位年轻绅士激动得几乎结巴,他的高礼帽都被他攥得变形了:“我们为几位先生准备了一段简短的致辞机会!伦敦的朋友们都在等著各位呢!”
另一位来自皇家文学基金会的年长先生把胸前的缎带整理好,满怀敬意地补充道:“教授先生,能否向伦敦市民说几句?各位的勇气激励了整个不列顛。”
四周响起一阵附和声。
“是啊,说几句吧,教授先生!”
“为学术自由!”
“为德意志的宪政事业!”
这种兴奋是近乎狂热的。
好几位学生模样的青年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地把视线投向码头上临时搭建的木质讲台,那是一座不高的台子,但被擦得乾乾净净,还覆盖了一层浅棕色的毡布,虽然看著简陋,但是布置得颇为用心。
达尔曼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露出为难之色。
他只是微微抬起手,示意眾人安静,旋即用半生不熟的英语开口道:“向各位热爱自由的伦敦市民致辞当然必不可少,因为正是由於各位给予我们的支持,才促成了我们的这次英国行。”
周围的人群瞬间一片欢腾,有人甚至高高举起帽子,像是刚刚见证了某个歷史性的时刻。
然而还没等欢呼声彻底消停,达尔曼却接著补了一句:“但是,很抱歉,请稍等我几分钟。”
学生们怔住了。
记者们停下了手中的笔。
负责接待的志愿者微微张著嘴,显然没有料到这句话:“当————当然————”
达尔曼轻轻转过身,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远处那位曾经在1833年为了汉诺瓦宪政改革一同奋战过的年轻人身上。
格林兄弟对视一眼,韦伯则提起手杖似笑非笑的冲对方挥了挥手。
七位教授几乎同时动了。
达尔曼走在最前,他的步伐不快,但却非常踏实,隨后是雅各布·格林和威廉·格林、韦伯、格维努斯、阿尔布雷希特以及埃瓦尔德。
码头拥挤的人潮自发为七位教授让开了道路,只不过他们並未朝讲台方向走去,而是穿过围观的人群,朝著那支不受欢迎的苏格兰场警队迈步。
人群本来已经开始朝讲台那边移动,欢呼声也在扩散,但此刻所有人都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甚至连码头工人也忙里偷閒的暂时放下了肩上的货物,看起了热闹。
七位教授最终停在了亚瑟面前。
冬日的风吹动达尔曼的长外套,他沉默了两秒。
然后,他抬手————
缓缓摘下了帽子。
“爵士。”达尔曼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整片码头的静默:“为了学术自由,为了我们今日能立於此地,我们向您致敬。”
紧隨其后的,格林兄弟也摘下了帽子:“很高兴再见到您,爵士。”
威廉·韦伯忍不住打趣:“我听说现在伦敦大学实验物理学教授的教职正被惠斯通先生把持著,您把我请来是打算让我去教天文学吗?诚实的说,那个方向,我可不擅长。”
阿尔布雷希特、格维努斯、埃瓦尔德也纷纷调侃。
“伦敦大学设置了罗马法教席吗?”
“我倒没有那么挑,歷史教席和古典文学教席我都能接受。”
“我猜伦敦大学应该没有神学院吧?不过没关係,如果你们的哲学院愿意开闢东方语言学领域,我还是能在这里找到自己位置的,不论是梵语还是印度文学,我都很擅长。”
码头上发出了一阵突兀却短暂的吸气声。
虽然教授们与亚瑟说的都是德语,但是这不妨碍市民们看出几位教授与亚瑟之间的亲近关係。
那些原本举著报纸、举著花,甚至举著讽刺漫画的人,全都愣在了原地,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似的。
冬雾在泰晤士河的河面上缓缓游移,就像是也在探头张望这场突如其来的滑稽戏。
这一刻,旁观者的脑中闪过无数问號。
等等,他们.————向谁行礼?
为什么?
他们不该憎恨专制吗?那这个“警察法案的发起者”怎么会————
为什么看起来他们之间像是旧识?
我今天是不是起的太早了,还没睡醒?
那群刚才嘘声最大、最响亮的年轻绅士们此刻面面相覷。
有人张了张嘴,却连一句话都挤不出来。
而在更远处的码头工人之间,则传来了毫不掩饰的困惑討论。
“呵————这是咋回事?”
“那几个德意志佬嘰哩哇啦的说什么呢?”
“为什么大伙儿都不说话了?”
就在这仿佛时间凝固的一刻,亚瑟终於动了。
他笑著摘下帽子,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达尔曼的手,用力的摇了摇:“欢迎来到英国,欢迎来到伦敦,达尔曼教授————”
“我向您保证。”说到这里,亚瑟刻意的停顿了一下,这是白厅老官僚修炼到炉火纯青的演讲技巧:“这是一个永远不会驱逐你们的国家。”
亚瑟的声音並不高,却顺著冬雾在码头上缓缓铺开,落下的瞬间,仿佛有人在码头上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市民们悬著嗓子的那口气倏地鬆开,他们的表情先是迷惑、隨后惊讶、最后变成一种近乎本能的欢喜。那根本不是他们发自內心的政治判断,而是由於他们被亚瑟这句话的自信语气击中了。
爆炸般的欢呼声毫无预兆地从最前排炸开,往后像海浪一样卷过去。
“欢迎七君子访英!!!”
“欢迎来到伦敦!!!”
“欢迎来到自由国度!!!”
“让汉诺瓦的恩斯特见鬼去!!!”
那些本来举著讽刺漫画、举著报纸、举著小旗子的小伙子们完全忘了,明明十分钟前他们才是嘘声最大的。他们互相撞来撞去,有人甚至兴奋得把帽子扣在了同伴的脑袋上。
码头工人被他们的一惊一乍嚇了一跳,但此刻他们也被情绪捲住了。
“发生什么了?”
“那几个德意志佬在夸我们英国吗?”
“看样子是!”
“那还愣著干啥,跟著喊吧!”
於是连搬货的、跑船的、路过的、来这里凑热闹的,也都加入了呼喊的浪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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