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潜入（1/2）

毁灭的余波在半空中激烈回荡，名为恐惧的情绪在隐秘之土内肆意蔓延。

作为一座独立于尘世之外的超凡之地，这里一直保持着绝对的和平与安详，哪怕焦土之怒时的血战，也未曾影响到这里半分。

因此生活在这里的绝大部分凝华者、残缺者，他们都不曾面对过真正的战火，更不要当战火直接在隐秘之土内部燃起时了。

可以说，伯洛戈的行动无论成败，都给予了这些人极大的震撼，将他们的天真与梦幻撕碎，以废墟和鲜血告诉他们，他们从来都无法置身事外，更无法骑在所有人的头上，去装作所谓的超凡贵族。

大多数参战的低阶凝华者都愣在了原地，身子不受控地颤抖着，呼吸变得急促，高阶凝华者还能好一些，即便没经历过这样的血战，日常的训练里，也打磨出了一颗坚毅的心，只是眼下这些和身经百战的秩序局职员们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坍塌的地层阻碍了追兵们的前进，他们必须优先配合极光之路，处理起伯洛戈留下的烂摊子，不然伯洛戈没抓到，这片地层就要彻底垮塌下来，把范围内的所有工厂夷为平地。

地表之上的光鲜亮丽只是奢华的装饰，锻造坑底的无数熔炉、流水线，才是支撑起隐秘之土运转的基石所在。

“我有个猜想。”

奔走的途中，奥莉薇亚忽然说道。

“讲。”

他说着，眼底映亮起了微光，“但在我找到道路前，那些人就交给你了。”

伯洛戈说着伸手拍了拍帕尔默的肩膀，声音忽然柔和了起来，“比起我，接下来的行动，你来才最合适吧？”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伯洛戈的话语干脆利落。

“你觉得诸秘之团该怎么把血民运送出去？一座大型曲径之门吗？”

优兰达与雅尼斯的表情微变，她们并不蠢，很容易便明白了帕尔默的意思。

“血民又是什么？”优兰达问道。

如果把帕尔默的人生当做一本小说的话，目前他的人生有三个转折点，其一是成人礼时，知晓世界的残酷性，其二便是倒霉地成为债务人，第三则是与伯洛戈搭档，开始越发疯狂的工作生涯。

刚刚遭遇战胜利的喜悦荡然无存，气氛变得沉重、压抑，帕尔默的话让每个人都喘不上来气。

伯洛戈的视线顺着眼前的基石建筑上移，直到无穷的黑暗阻断了他的目光。

伯洛戈极具理想地回应道。

没人知道会不会下次见。

“有人来了。”

经济、资源……这才是主宰并限制人类的关键，要是有无穷无尽的资源，恐怕传说中的受冕者，早就于人类之中诞生了，而人类也不会限制于地表之上，就像伯洛戈“前世”记忆里的那样，早已涉足群星之间了。

优兰达与雅尼斯逐渐消失在了黑暗里，伯洛戈并不担心两人的安全，作为奥萨娜一系的人员，她们在这锻造坑底内，应该有着保护自己的手段。

“你们都是这样强大且理性吗？还是只有你这样。”

“他说的是真的吗？”优兰达对奥莉薇亚问道。

伯洛戈看向远方，就算凝华者们与极光之路再怎么挽救，终究还有千百吨的巨石坠落，压垮了一片又一片的厂房。

伯洛戈轻轻地点头，突然又说道，“抱歉。”

“然后呢？你觉得我还有余力继续接下来的行动吗？”

“不过嘛，作为前情报人员，我还确实有些想法。”

“如果这样的话，那倒还是不错的结局。”帕尔默插嘴道。

伯洛戈说着和优兰达摆了摆手，他又说道，“下次见。”

“血民？”

气流遭到了扰动，帕尔默如同警觉的蜘蛛般，察觉到了蛛网上的异样，提醒道，“应该是凝华者。”

伯洛戈望着不远处，至圣枢纽的巨大地基，“出于安全与隐匿，多半就是那了。”

奥莉薇亚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对情报的认可。

伯洛戈诚恳道，“战争就是这样，再怎么克制，也难免将其他人卷进来。”

“你的朋友们应该还活着，”奥莉薇亚看出了优兰达脸上的忧虑，“夜族需要血民不断地产生鲜血……”

“一种长的像人的食材，”帕尔默的声音毫无起伏地说道，“专供夜族食用的食材。”

面对这掷地有声的话，优兰达的心情变得越发复杂，哪怕事先做足了觉悟，但当现实真的来到眼前时，她仍不由地感到茫然。

“我们该怎么进去？硬闯吗？”帕尔默悄声问道，“就算硬闯，这里也没有门吧？”

伯洛戈很想说，秩序局的专业人士们都是这样，可话到嘴边，他才想起来，自己身边就有一个极为独特的反例。

奥莉薇亚问道，她能嗅到越发浓重的血气味，猜想正一点点地变成现实，她将要再次面对她的同族，一时间奥莉薇亚的心情有些复杂。

优兰达露出了一副苦涩的笑意，叹息道，“没什么，这种事总是要流血的……况且，我也没资格替他们说些什么，我只希望流下的血是有意义的，希望这能改变什么。”

奥莉薇亚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把目光从雅尼斯与优兰达的身上扫过，停顿了片刻，她才继续说道，“如果按照我们之间聊的那些，失踪的人口被当做了血民，那么他们一定有某种手段把血民运输出去。”

“所以夜族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易地死去，而是尽可能地压榨他们体内的鲜血，直到干瘪的血管里，一滴血液也抽不出来了？”

“光是运这些血民未免太亏了是吗？”伯洛戈低声道，“说到底，还是一笔经济账啊。”

奥莉薇亚继续说道，“每一位夜族都需要定期食用血液，久而久之，夜族的内部诞生了极为特殊的鲜血文化。”

她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血腥纷争的源头。

其中那最遥远的成人礼，它就像基石一般，夯实在了帕尔默的心底，成为塑造他这一人格的重要组成部分。

零星的爆炸声响起，延绵的火光像是炬火般，高高升起，不知道吞没了多少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