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恐高（2/2）

陈秋凑过去，几乎紧贴着夏橘佑的耳边，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打在夏橘佑的耳廓上，既发烫又发痒。

“别紧张，你可以抓着我的手。”

陈秋自上而下看着夏橘佑，他看见夏橘佑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迟疑的神色，然后犹豫地小心翼翼地扯住了他的袖口，攥得紧紧的，像是抓住高空中唯一的安慰。

陈秋哭笑不得，但又怕贸然去抓夏橘佑的手会吓到他，只能动了动手腕，他的手背自然而然地贴上夏橘佑的手指尖。感受到陈秋的体温，夏橘佑的手也放松了陈秋的被扯皱的袖口。

当飞机上升到一定高度而渐趋平稳时，夏橘佑闭上眼睛，弯着背缩在座椅上。他的手背上突然被轻轻拍了一下，见他没有回应，紧接着又被拍了第二下。

夏橘佑睁开眼去看陈秋，下意识往他的方向贴近：“陈秋哥，怎么啦？你，你还紧张吗？”

陈秋忍俊不禁，但还是抿着嘴点点头。

“那，那我和你说说话吧。”夏橘佑紧张地连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陈秋从善如流地说道：“好，你想聊什么？”

夏橘佑一怔，紧张地回答说：“不，我不知道。”

“那你说一说，今天早上为什么在看蒋涵清的照片？喜欢她？”

“不，不是，我不追星的。”被误会的夏橘佑涨红了脸，“我，我很欣赏她，她长得又好看，演技也不错，而且我很喜欢她那部电影里的角色！”

“哦——”陈秋忍笑揶揄道，“那需要帮你要张签名吗？”

陈秋知道夏橘佑的手里有最新的日程表，那是陈秋特地嘱咐林苓给他发过去的。

他看见夏橘佑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抓着自己袖口的手也松开了，只有两根手指虚虚地抓住，他小声地征求同意：“可以吗？那，那我能跟着去吗？我，我一定不会把她的行程说出去的。”

夏橘佑眼见陈秋露出一副苦恼的神色，他微微皱起眉解释说：“我很抱歉，但问题不在这里。代言人的合作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我和她之间有一些私事需要解决，不适合有其他人在场。”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个原因……”陈秋听见夏橘佑慌忙道歉，他的袖口再次被夏橘佑用手指勾住，简直就像是一个可以表明夏橘佑心情指数的显示器。

“不用道歉。”陈秋叹了口气，看着一脸无措的夏橘佑，他总觉得自己的试探和欺瞒有些过于惹人厌烦，心里生出一种欺负小孩的不安和愧疚，“如果代言谈成功，她会来公司拍摄广告的，你总会有机会见到她。”

夏橘佑想要的实际上不是见到蒋涵清，而是不想要被陈秋划入“其他人”的范围内。他实在想不明白，聊私事的两个人为什么竟然需要通过工作的借口才能够见面。他依旧笑弯了眼睛，对陈秋道了声道：“好呀！谢谢陈秋哥！”

袖口再次被松开，夏橘佑这一次直接缩回了手，陈秋看见他两只手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无聊地相互拨弄着。飞机已经飞越过云层，阳光照在柔软的云朵和小得像是模型一般的田野、街道和车流。自上往下俯瞰，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安宁。

但夏橘佑却依旧闭着眼睛不敢看向窗外。陈秋伸出手臂越过夏橘佑眼前，替他把窗户关上。光线被遮掩住，闭着眼睛的夏橘佑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但陈秋瞧见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歪着脑袋昏昏欲睡，这才悄声拿出笔记本开始工作。

飞机降落时，正午时间还未过。夏橘佑在飞机下降前被陈秋叫醒，他睡得一头乱发，脸侧还有红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坐在座椅上缓了半分钟。

陈秋的手很自然地又放到两人座位中间的扶手上，但这一次夏橘佑没有吓得来抓他的袖口，而是呆楞地在缓他的起床气。

下飞机后，X市的热浪席卷而来，简直像是一个天然巨型的蒸笼，强烈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陈秋透过墨镜去看夏橘佑，他埋着脑袋走，太阳晒到他的后脖颈，把凸出的腺体晒得发红。陈秋摘下渔夫帽扣在夏橘佑脑袋上，宽大的帽檐挡住了那处腺体。

“哥，我不用的，你戴吧。”夏橘佑立刻抬起头去看陈秋，作势就要摘下，“我平时篮球训练都这样，不怕晒。”

陈秋的手稳稳地按在帽子上：“不许摘。”

陈秋算是瞅准夏橘佑的性子了，总爱推脱他人的好意，但若是语气强硬些，他便吃硬不吃软，立即乖乖听话。

果真，命令式的口吻一出，夏橘佑只能乖乖放下手。陈秋再看他的脖子处，已经被晒得通红。

两人的酒店房间并不在同一层，夏橘佑回到房整理行李箱。为了以防万一，他带了一整排的抑制剂，以及治疗信息素紊乱症的药剂。

放在电视柜上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夏橘佑看到陈秋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抱歉，你可能要自己去吃午饭了。蒋涵清的剧组今夜临时加了场夜戏，所以只能提早会面时间。」

「好的。」夏橘佑言简意赅地回道。

也许是因为受到信息素紊乱症的影响，夏橘佑近一周都没什么胃口，他拿好换洗衣服进入浴室，洗去一身风尘仆仆后，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床前的墙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自动重播某卫视的晚会，蒋涵清身穿粉色长裙，坐在秋千上由高处缓缓降落，当真美得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子。

只是夏橘佑猜测，她此时应该正与陈秋谈论“私事”，顿时感到心闷气短，关上电视埋头躺在床上。飞机上他睡得并不安稳，加上有些晕机，即使满怀心事，夏橘佑依旧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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