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命运（2/2）

“啊，是大吉啊。”

一位老者突然出现在他身旁，老者穿着袈裟，手里转着佛珠，旁边还有一名陪同的弟子。见老者地位不凡，山田中正恭敬地欠了欠身。

“浅草寺的大吉可不多见，年轻人，抽中了大吉，你为什么不欢呼呢?”

山田中正小心地把纸折好，每一条折线都被完美对齐再放入内衬的口袋里。

“我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年轻人平淡地说。老者抬头细细地打量着这名陌生的年轻男子，他面容俊朗，身材颀长，眼神低垂，目光恭谨。

“小伙子，过来吧。”

“我活到70岁了，一辈子都在这寺庙里。”老者悠悠地对他说，“什么大灾大难没见过，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你看看那五重塔。”

于是年轻人的目光看向了那座塔。

“战争打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急着逃命。这座漂亮的塔可逃不走。于是它被焚毁了，可人们舍不得啊，于是人们又不惜代价地重建；可是不久战争又来了。废墟建立房屋，房屋倒塌成了废墟，万事万物都在无常的循环变化之中，这便是造化。”

“谢谢您的指点。可是我无意皈依佛门。”

“孩子，”老者转向他，“我并不是要你皈依于我。你的内心里有两股势力正在激烈的进行着斗争。其中化解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两人漫步来到宁静的后院，这里原先是一处典型的日本庭园。个别低矮的草木依旧有修剪过的痕迹，然而即便是冬天，也依旧能看见比庭草长得更加旺盛的杂草。杂草为何不拔？为何任由它自在生长，破坏美丽的院子？

山田中正走上前去，在春冬交替的时候，已经有昆虫从土地里冒出头来。昆虫并不知道杂草与庭草的区别，区别这些的是另一双——人类的眼睛。

人类的眼睛看见了远，看见了近，但何为远近？看见了东，看见了西，但何为东西？

人类的眼睛也看出了黑，看出了白，但孰黑孰白？看见了是，看见了非，但孰是孰非？

“佛说：‘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世间的一切都在个人的标尺之中，人类的视野永远有边有界，但是道却不变，破坏带来伤害，成功带来名利，统治带来独裁……万物的法理并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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