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祠堂(上)(2/2)
蒋明远没有回答,但是眼中带着笑意,无限纵容他毫无科学依据的“歪门斜说。”
生日过后一切又短暂回归平静。
蒋明远重新恢复了忙碌状态,甚至比前段时间有过之无不及。
这段时间蒋家出了两件大事。
一个是蒋氏宣布退出工程竞标。还有一个就是向柏青重回蒋家之后的人事任命,他并未在蒋氏的家族企业中担任职位,而是去了远木娱乐。
众人本来等着看蒋家兄弟阋墙的好戏,但戏台已搭好,主角却从未想过上台。
半山酒店的顶层。
李文俊弯腰抬杆,一球进洞,“明远,听人说你退出瑞风的竞标?”,语气随意,但不难听出是故意试探。
“不用听说,却有此事”,蒋明远懒得和他迂回。
李文俊又一球进洞,随后站到蒋明远身边,“上面正在查他,如果你想做什么,那最好就趁现在”
随即又想到什么,劝他说,“不过我觉得没戏,查了这么久,需要关键证据和切实的交易记录呀。”。
李文俊换了个脸色,倒了杯红酒递给他,“怎么,你有证据?”
“最近安分点。”,蒋明远没有接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那批古玩我能帮你从香港卖掉,但是资金不能走我的户头。”
“够了!”,李文俊难掩喜色,但面上没有过多表露,“谢了,兄弟!”
两个人错开了半个小时离开酒店,李文俊走时委婉提醒他注意安全,别的没再多说。
从酒店离开后蒋明远回了主宅。
这是向柏青回到蒋家之后的第一顿家宴。
蒋家现如今人丁凋敝,大都是一些关系甚远的旁系,甚至连上桌的机会都没有。
一顿饭吃的沉默,连蒋飞木都很少说话。
饭席结束是惯例祭祖,按规矩本应该是在饭前,但是谁也没在意。
向柏青上了几柱香就离开了祠堂,烟香佛音,看着墙上一堆不认识的牌位,他觉得讽刺可笑,喘不上气。
等到最后祠堂只剩蒋明远和蒋飞木二人。
蒋明远在坐垫上直接跪下,很恭敬地上了柱香。
蒋飞木想要跟着一起,但是被制止了。
“不用,木木你坐着就好。”
蒋飞木只好作罢,也没有坐下,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他知道蒋家家规森严,但是从小到大,他却连这个祠堂都没进来过几次。
这些森明严肃的戒律,于他好像完全屏蔽了。
蒋飞木甚至隐隐觉得是他哥和蒋志军做了什么交换,所以才换来他几乎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这些都只是猜测,他从来没问过,蒋明远也没有主动说起过。
打从他记事起,蒋明远就在大伤小伤中度过,瘀青肿胀都是小事,更严重的还有利器伤痕。
蒋志军很少管,只要死不了,他恐怕都会觉得是一种历练。
蒋飞木第一次进祠堂是蒋明远受伤后罚跪,伤口完全没有处理,全身几乎烧到滚烫。
他恐慌至极,偷偷溜到祠堂,却不知道该求助谁,最后反而是缩在蒋明远怀里哭到睡着。
如今在熟悉的地方,往事流转,原来他竟然也没忘。
他把目光移到安静跪着的蒋明远身上。
蒋明远正专注看着面前的牌位。
“我小时候每次跪在这的时候都会想,这么多人当中,有谁后悔了?有没有人最后意识到,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命运,然后反抗过,但失败了。”
蒋飞木觉得这些话好像是在讲给他听,但似乎又不是。
“反正总是会失败的。
我们迟早会意识到,命运是不可抵抗的,它可能偶尔给你一点甜头,好哄骗你去努力反抗。但是总会在某个时间节点,推翻一切,给你最沉重的打击。然后我们才会知道,我们只不过是跳梁小丑。”
这段话太过悲观,蒋飞木甚至不忍心听。
他走过去抱住蒋明远,“如果你不喜欢蒋家,我们离开不就好了吗?反正这些我都不在乎,你也别要了,我们想去哪都可以。”
蒋明远捏了捏他的鼻子,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搞不清形势的无知幼童,甚至因为对方无辜的懵懂,他连解释都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