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与再见（1/2）

中午十一点半，顾弦拎着一份打包好的菜回了家。

临近交班突然来了需要抢救的病人，即使是再困倦再着急，也要等待抢救完毕才能走出抢救室。

顾弦想着回家再做饭就太晚了，索性就近打包了一些饭菜，点的都是陈晗爱吃的东西，到家门口的时候，打包盒里的吃食都还是热腾腾的。

刚一进家门，她就察觉出了不对。

客厅地板上落着一只精致的女士包，款式典雅，造价昂贵，看起来不是陈晗会买的东西。

顾弦把打包盒随手放在玄关的台面上，连鞋都没换，步伐急促的穿过客厅打开卧室房门，空荡荡的卧室里少了一个人的东西，干净得像是不曾存在过另外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

顾弦面无表情的抿唇，径直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人的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拖沓的等待音漫长又冰冷，像是要让顾弦主动放弃那般一声又一声的，没有尽头的响着。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顾弦等着电话那头的电子播报音响起，又固执的重播，再一次打了过去。

一次又一次。

直到第三次，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顾弦顿了顿，安静的说道。

“陈晗”

陈晗在那头没说话。

“回家，我们说好了，我明天送你去上学”

电话里的陈晗沉默了许久，顾弦不知道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听到陈晗低低的回道。

“顾弦，我们分手吧”

“我决定要留在那边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顾弦放在床上的手猛然抓紧了床单。

“乖晗晗，你回家，有什么事当面和我说”

顾弦压着嗓子，努力放柔了声音，轻声安抚。

“你回来，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

几不可闻的电流声在手机里流窜，顾弦仿佛听到了陈晗在那头的呼吸都夹着颤。

但陈晗开口时，嗓音却仍是平稳的，仿佛那一点点的颤音都是顾弦想象而出的错觉。

陈晗说。

“我不想回去了，顾弦，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我想正大光明的找个男朋友，他会宠我，爱我，然后和我结婚，我不想再做小县城里躲躲闪闪还要担心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同性恋”

顾弦听着，低着头，正午的阳光撒在她身上，她却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一股从脚底蔓延而上的冷意。

“……你想好了？”

顾弦哑着嗓子问。

“……我想好了”

顾弦抖着手挂断了电话，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几次，才终于按下了挂断键。

她坐在这张曾经两人无数次相拥而眠的床上，垂着头，清瘦的脊背挫败的弯下来，被发夹箍了一夜的长发不自然的贴着肩膀落下，像是一只被打湿了毛发的落水狗。

半晌，她才又拿起手机，按下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电话那头没响几下便被快速接起。

“弦弦，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

女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光听她此刻的声音，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是个温柔和善的母亲。

“最近工作怎么样？辛苦吗？如果太累的话就来帮妈妈吧，做护士太辛苦了，工资又不高，妈妈想你了也不能随时去看看你……”

顾弦听着，只觉得那熟悉的声音刺耳又厌恶，她不想和对方做无意义的寒暄，只是淡着嗓音对她说。

“顾臻，你来过了”

对方唠叨的话语一停，转而抱怨道。

“你都多久没回过家了，我只是路过了，就想着去看看你”

“看我？”顾弦重复道:“把我的女朋友赶走，这就是你看我的方式？”

“顾弦！”

对方的声音猛然尖利起来。

“你也不看看你找的那是什么人！你问问咱们当地，谁不知道陈家那丫头就是个没人要的破鞋！出去搞七搞八的不嫌丢人，还把自己搞进了医院！”

那嗓音又忽而柔和起来，像是所有为儿女操劳的，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己走上歧途孩子的母亲那样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