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追上了南朝的残军!(2/2)
双马交错,刀刃碰撞,震得双臂一阵麻木。这南人将领居然防住了反骨绞,这令骨咄禄颇感惊诧。他挥舞长刀,左手拍着黄骠马鞍边悬着的什么东西,助威般高声呼喝,再次和对方战在一起,韩亦昭不由低头看了一眼对方的手下。
闪电乍然劈裂头顶天空,惨白电光下,他突然觉得全身的血都冲上了头顶——发髻被系在鞍桥一侧,血流尽了,原本儒雅的面容,此时眼睛愤怒地大睁着,口唇微张,似乎正在发出无声的怆痛呐喊——
那是邱靖的头颅!
闪电消逝的一刻,骨咄禄看到了昏暗云层下东边腾起的一支青绿色焰火。他愉快地笑了,那是搞出好把戏的讯号。不愧是狐狸一样的磨延啜。
四围重归黑暗,只有云层中闷雷隆隆滚动。但这风雷声似乎突然激亢得过分,罡风直及面门。骨咄禄无端觉得一阵极强烈的心悸,想去抵挡,但右手一挥,才觉手上轻得异乎寻常,竟然只剩半截光秃秃的刀柄。跟着喉头一紧,有什么东西突然堵塞了气管,又在咽喉中拧了一圈。
骨咄禄诧异地摸向自己的喉咙,触到了四指宽的冰冷刀刃。
这激雷惊电般的一刀,居然先将他手中刀迸断,又将他咽喉洞穿!
“死吧!”韩亦昭吐气开声。白刃贯通颈骨,那同罗将领双手回握,似乎想捂住伤口,喉中格格有声。韩亦昭双臂错拧,刀缨顷刻间绞成一朵碗大的花,一搅一挫,顺势将刀刃拔出来,血直喷得他半身都是,同罗军中传来一阵惊呼。“骨咄禄!骨咄禄纳颜!”伴随着大胤官话。“骨咄禄死了!”
此时骨咄禄双脚还踩在马镫里,上身倒垂地面,被黄骠马拖着往来小跑,同罗军士气立沮,不少骑兵从林中仓皇逃返,背后胤军箭下不停,林外留下百来具同罗骑兵尸身。
但韩亦昭心头却绝不轻松。山谷中已经传来呜嘟嘟的号角声,是同罗人在紧急催调。后面的追兵至少还有一两千骑,而距离天明还足有四个时辰。
这几百残军,能不能阻拦住这一夜?在他的背后,萧定的浮桥搭得如何?倘若甲字营在此处再次被击溃,背后羊角汊的数千屯民和撤退的义军,乃至于羊角汊对岸的五里坪,还能不能保住?……唉,江牙,江牙!骨咄禄所率的前军追击甲字营,比他揣测的时间足足早出了大半个时辰,邱靖甚至以身殉战,可见江牙比他想象中败得更快,败得更惨!
“韩将军,当年姓秦的将你赶出行伍,咱们军中听说的弟兄们曾叹息你就此没落了。现下看来倒是在外面强些,这大胤的军人不如不当!”
说话人年过半百,倚坐在韩亦昭身畔,靠倚松树,他身材高大,容色硬朗,双眸炯炯,但鬓发已见花白,皮甲下血迹殷然,有一两处露出断箭的箭柄。这就是甲字营统领雷廷益,韩亦昭正是自他手中接下了残余的三百余步卒。
“雷统领,邱将军……邱靖他……”那张怆痛的面孔一直在面前晃动。韩亦昭问不出口。但强弩之末的雷廷益显然知道他要说什么,挣扎着抬起上半身。“邱将军要我掩护屯民先退,自己只留了一个亲兵队!……”他几乎是长声哭号。“甲字营退下来了,把邱将军留在了战场上!……”
在他的号恸声中,韩亦昭瞳孔缩紧。山谷里正传来隐隐的闷雷,那是逼近的马蹄声中混杂的笳鼓。
夜色中火把摇曳,阿史那贺延携集结严整的骑兵队伍踏入了壶嘴坳。
山峦收束,树影森严,这里埋伏着他们刚刚击溃的那支胤军。白天日头到最高处的时候,同罗人突袭拿下了毕里,毕里驻军近半数死在不成型的山阵中,骨咄禄身先士卒,亲自突入敌军重营,砍下了守将的头颅,但那不够,远远不够!大量屯民携带细软逃散,毕里已经是一座黑烟朝天的空镇,他下令中军追击。可是转眼间,能椎锋陷阵,斩将夺旗的骨咄禄死了,从冲锋到身死只用了狼撕吃野兔那么短暂的时间,连尸体都没有夺回来。他断了一条臂膀!
长生天将护佑勇士的灵魂,送他回归遥远的故乡。可是南人必须要为骨咄禄的死,付出血的代价!
“长生天在上,”阿史那贺延缓缓说,手指着并不遥远的山口。“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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