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2/2）
“坐吧。”周若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见对面的人更加紧张，苦笑道：“别怕。就说会话。”
秦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鼓足勇气开口道：“若昀，我想和你坦白一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做了错事。”本来不知道如何开口的人，在说出第一句话后突然发现，所有的腹稿都没有意义，此刻既想不起来，也无心复述。若真心有愧，想说的话，只有道歉，其他都是无用。
“你和李雅钧复合了？”陈述句的语气，毫不意外的神情，吃了一惊的人反而是秦朗。
“不，没有。”秦朗急忙否认。
周若昀却反问道：“为什么？是因为我吗？”
“若昀，我、我”秦朗被周若昀反应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无力道：“是我出轨了。是我对不起你。总之—”
“总之，就算我原谅你，你也会和我分手，对不对？”周若昀的笑里满是苦涩。
秦朗抬起头，直视着周若昀依旧温柔的眸光，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若昀，是我的错。我以为…我真的以为我可以走出上一段感情。可是最后我发现，我还是做不到…是我对不起你。刚开始，我也以为只是意外，我甚至很认真的考虑过，瞒着你，然后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可是，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根本，根本还爱着他。”
“其实，我有感觉的。”周若昀叹了口气，“哪怕只是文字。我也感觉得到你的心神不宁。一上游艇我就发现李雅钧一直盯着你。不是嫉妒，是愤怒。你自己都没发现吧，”周若昀的笑里的多了些释然，“大家救人的时候，他一直搂着你，你也没有一点意见，好像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对不起——我”当时众人乱做一团，秦朗满脑子都是救人，更不顾不上其他，周若昀说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用道歉，这是本能反应，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你那么注重隐私的一个人，特地向大家介绍我，反而显得欲盖弥彰了。你是想弥补我吗？”
“我——”
秦朗停顿了一秒，周若昀累极了似的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向后躺下，“陪我躺躺吧。普通的朋友的那种”
秦朗一愣，随后走到床边，和人并排躺下。
“你知道我最好奇的是什么吗？”周若昀语气轻松，自问自答道：“李雅钧是怎么让你跟我睡一间房的？这不像他的作风啊。”说着，他转头看人，好奇道：“你怎么和他说的。”
“我跟他说…”
秦朗不知道为什么，周若昀的样子越是轻松自然，他的心反而越发的难受。他偏过头，不去看人，却还是没忍住，眼泪一行一行的留到枕头上。
“我跟他说，我来和你…和你说分手…若昀，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
“怎么了？我都没说什么？”周若昀侧躺过身体，自嘲道：“该哭的人应该是我吧。”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周若昀见秦朗躲闪着自己的目光，便又转回头，平声道：“其实，这个结果，我有想到过。真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回国述职之前，其实有设想过，你会不会和李雅钧旧情复燃。其实也不算复燃吧。你们根本也没有正式分开过。所以，我也有意无意的想把这次的事当做我们的一个考验。当初也是我说的，走出一段恋情最好方式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只能说，我们都失败了。”
周若昀挪了挪身体，换了一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
“不是安慰你，如果你出轨的是别人，我绝对不会是现在的反应。我的心也没有这么大。肯定也会很生气很愤怒。但是那个人是李雅钧，我反而觉得没什么可计较的了。我第一次在酒吧遇见你，送你回家，你嘴里不停念叨的就是，你有多想他，你有多爱他。其实，就算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也很难比得过他在你心中的分量吧。对吗？”
秦朗没有作答。
“其实我很受欢迎的，”周若昀说着又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林熙，就是李雅钧的未婚妻。她之前就很正式的跟我表白过。”
什么？秦朗一怔，感觉自己在听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你都不知道，我当时简直吓傻了。不是因为她是李雅钧的未婚妻，而是…你见过她工作时候的样子吗？我完全想象不到这样的一个人会…会有害羞的表情…但是直到在M国，她才知道那个人是你，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跟我说，要我把你看严一点。她说，她和李雅钧在一起三年，还从没见过他这么失控过。你看，你只耽误了我三个月，人家可以被耽误了三年。所以啊，”周若昀的话里丝毫没有调侃的意味，“你们两个就好好在一起吧，别去祸害别人了。”
看着眼圈又红起来的人，周若昀连忙又道：“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心。今天特地睡在你的房间，就是为了惩罚一下挖我墙脚的这个人。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吧？”
“睡吧。”不待秦朗回答，周若昀便正过头，轻声道：“我是真的困了。”
第二天，秦朗被没有停顿的门铃声吵醒。他睁开眼坐了起来：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地上也只有他的一只行李箱孤零零的躺着。还在继续的门铃声终于把出神的他又拉回了现实世界。他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李雅钧眼下乌青，目光急切的上下打量着自己。
他一整晚都没睡，一直守在秦朗隔壁的房间，并让监控室的人第一时间向他汇报走廊的动向。周若昀早上六点不到就推着行李箱走出了房间，随后坐车离开了酒店。他等到现在，实在坐不住了。
“安安，他——”李雅钧还没说完，秦朗就无精打采的又躺回了床上。他急忙快步走到床前，急声道：“他是不是折腾你了？安安，他是不是折腾你了？是不是？！”
秦朗眯起眼认真思考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李雅钧话里的意思，气得直接坐了起来。看到李雅钧布满血丝的眼球，想着他昨夜必然是一夜未眠，又瞬间泄了气。
“没有，没有。他只是和我…聊了会天。要我不要自责，不要内疚…”秦朗越说头埋得越低。
李雅钧一直自负的自控力在此刻再次失灵，内心的欣喜若狂几乎就要溢于言表。对他而言，这当然是值得“庆祝”的，无论如何，他的秦朗终于和那个男人分开了。但他深知，此刻他不可以做出任何具有“庆祝”意味的举动来；他既不想秦朗对这个人的内疚或者挂怀再添加哪怕只多一分，更不想因为一时按捺不住而破坏了最为关键的最后一步。他乘势坐下一把将人拥入怀中，压着自己的声音，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问道：“这么说，你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他也知道我们复合的事了。”
“嗯。”秦朗应了一声，似有似无的点了点头。
李雅钧心跳加快：很好，距离最后一步，只差半步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们复合了？”秦朗突然意识到不对，立刻坐直了身子。
“你是因为对他内疚吗？不然你在等什么？”
秦朗坦诚道：“也不全是。我们毕竟分开了七年，这七年我们都有很大的变化…”
“我没有变。我对你心意从来没有改变过。难道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不是，我是觉得我们都发生很多事——”
“那我们更不应该再浪费时间了不是吗？难道我们还要错过彼此更多吗？”
秦朗被问得无话可说，本来还想再辩解几句，但转念一想：论口才，他什么时候都不是李雅钧对手。
“你是不是一晚上都没合眼？”
李雅钧点头。
秦朗拉着人并排躺下，道：“你也去休息吧。我想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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