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进食（2/2）

湿热的触感让尼希尔一滞，突然使劲把手往回拉，在发现拉不回来后，嘴角弧度下垂：

很好，现在不用怀疑了。

这人已经开始舔了。

所以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始吃东西。

……

在对方勉强满意后，瞬间就转换成餐厅的周围让尼希尔眉头微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在落座前，他眼睛扫过之处尽是紧闭着眼睛的佣人，他们将食物摆好，再齐刷刷退下，没在这个空间里留下第三人。

“你这是干什么。”

“只是不太想让别人看到你。”恶魔今天不知第几次主动抱住他，低头靠在他肩膀上开口解答。

“剥夺我的外出自由，阻止别人自由视物，强迫我被你多次猥亵，甚至毫无悔意。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吗？”

尼希尔拿手帕反复擦拭手上被舔过的湿漉痕迹。

幸好对方没有丧心病狂对整只手动口，否则他现在绝不只是擦手，而是直接奔向洗手的地方。

他着低头，没有听见伊布尼亚的回答，但在那道身影再次靠近的时候，他有了头发被拨动挑起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身边，只看到半个埋在自己身上的脑袋，手中攥住随意披落肩膀的黑发，脸深深埋在里面，微重的呼吸声和满足的喟叹传入耳中。

哦，他在嗅闻自己的发丝啊。

——等等。

这人在做什么？

尼希尔神色不变，把手帕扔回桌上，也没第一时间把头发拉回来，而是选择抬手给伊布尼亚的头来了一拳，沉闷的肉体碰撞过后，对方明了他的意思，避让着侧开脸，他才把头发用手指勾回，一边双眼紧紧盯着对方，一边将手指插入黑发，慢条斯理地梳理了一下有些乱的发型。

“竟然不让吗？”他听到了恶魔失望的叹息。

“像狗一样趴在别人身上闻来闻去就这么让你上瘾吗？恶魔先生？”尼希尔语气平和，言辞嘲讽，动作却是一惯的从容，轻松避开恶魔意图再次靠近自己头发的动作，五指触着桌面一转，落座在另一侧。

他盯着伊布尼亚再次意图靠近自己的动作，稍稍歪了下头，暗自沉思：

这人怎么有点上瘾的样子，好像今天开始就随时想碰自己，一直变着法儿找机会，说了不让碰也不放弃。

不安又上瘾，踌躇又放纵。

果然是养孩子的那十多年将人逼狠了吧？天天保持距离，完全忽视对方想接触的意思，导致只要没了束缚，尝了甜头，哪怕没有记忆也恨不得整个人贴在自己身上，把不知何来的执念和遗憾填补。

他犹记得好几次半夜醒来，就看到床边跪坐着靠在自己身边的身影，双臂交叠，用头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己手背上、被褥上、脸颊旁，闭眼沉睡。一夜过后才在天蒙蒙亮时蹑手蹑脚离开。

十余年的欲求不满，四百余年不自知的失去后失而复得，让对方藏匿的接触欲再难自控，就是这方式有点过于迫不及待了。

掀起眼，尼希尔压着餐叉分离食物，余光瞥过再次贴在自己身后的人，长呼一口气，念着这毕竟是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孩子，还是压下了给反复作妖的人一点教训的念头，继续无事般进食，只是提醒了一句：

“别打扰我。”

“——嗯？”

他鼻间溢出的是上扬的语调，态度在平静下隐隐透出平日的温和，唇齿开合间，他差点就习惯性在后面加上一句‘乖孩子’。

但他反应过来了，所以半张的嘴又闭了起来，将未吐露的字句掩埋。

但他没想到伊布尼亚会主动开口，困惑开口，目光灼灼：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

尼希尔叉住切好的食物，放入口中咀嚼，神色和动作连一丝变化都未显。

“你想多了。”

他开口，淡然否决。

灼灼的眼神在尼希尔毫无破绽的神情下逐渐冷却，恶魔的眼中莫名的期待褪去，眉头不自觉皱起，但最后也没能说什么。

他只能选择继续从身后抱紧钟爱的人类，才能勉强满足心底不安的空洞，

恶魔静静依靠在人类身上，他已然成熟的躯体比尚还青涩的人类更为高大，在厮杀里酝酿的力量掩藏在每一寸肌理中，眉眼深邃冷然，眼中血海沉淀，尽是独属于高位者的强势。

明明危险到一眼就足以令人战栗，却温顺如孩童一般依偎在人类身上，贪婪地汲取嗅闻对方每一分体温、发丝、灵魂，渗出的汗液，甚至是昨晚还未完全散去的残留血液味。

——人类身上有着他血液的气味。

只是可惜这气味太浓了，把对方昨晚射出的东西留下的味道也盖住了。

他满足于这种标记，又遗憾对方的标记无从探寻。

明明只是可惜，伊布尼亚的心脏却有一团鼓噪的火焰不断灼烤，火焰迸溅的火花令他变得烦躁。

烦躁之下，他应该不耐，他应是不满，但喉结却一直感到干渴，不断滚动，原本流连在人类身体各处的视线也逐渐固定在对方咽下食物时滚动的咽喉。

人类垂着眼，进食动作优雅得体，食物在刀叉分离下一一放入微张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