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2/2)
他的声音里满是真诚,
“今日若非你智计出眾、见识不凡,点醒了我和父王,我恐怕已在殿上自裁谢罪了!”
田洞连忙摆了摆手,手腕上的玉鐲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太子过誉了,”
他语气谦逊,眼神却透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
“我不过是將眼下的局势稍作分析,实在算不上什么出谋划策。”
燕丹凝视著眼前的少年,见他年纪轻轻却举止沉稳、言语谦逊,心中的好感愈发浓厚。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田洞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语气也变得格外柔和:
“田洞小友,不必如此拘谨。从今往后,我便不再是燕国太子了,你我大可像寻常人一般论交。”
“好!”
田洞朗声应道,话音刚落却忽然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几分敬重,
“不过往后,您便是墨家巨子,依旧是我应当尊敬的前辈。”
“哦?田洞小友倒是有趣!”
燕丹被少年的机敏逗得朗声大笑,笑声在殿內迴荡。
他走到田光身旁,拍了拍这位老友的手臂,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决:
“田光兄,如今我是墨家巨子,你是农家侠魁,咱们之间可再不必行那些君臣礼节了!”
“好好好,燕丹兄!”
田光拿起陶碗,与燕丹的陶碗轻轻一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隨后仰头一饮而尽。
茶水顺著嘴角滑落,他也不在意,只觉得心中畅快。
燕丹重新在案前坐定,目光再次投向田洞,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田洞小友,你对当今天下大势了如指掌,”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
“能否为我分析一番,我燕国在秦军的威胁下,还能支撑多久?”
田洞没有片刻犹豫,脱口而出:
“不超过四年!”
“什么?只……只有四年……”
燕丹脸上刚刚舒展的笑容瞬间凝固,好不容易恢復的好心情如同被巨石砸落的湖面,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他握紧了案上的釜,指节微微发白。
田洞端起陶碗,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乃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逆转。”
“大势?何为大势?”
燕丹猛地站起身,双拳紧握,指骨咯咯作响,语气中带著难以抑制的激动,
“难道这天下如今已经註定要归秦国所有了吗?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阻止秦国了吗?”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田洞放下陶碗,声音平静却带著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自周平王东迁洛邑以来,天下分裂已有数百年,如今正是合久必分的尽头,该到了重归一统的时候了。曾经的秦国並非拥有碾压六国的绝对实力,只是其主要对手们,都已相继衰弱。”
他缓缓道来,语速不疾不徐:
“齐国曾是东方强国,却因乐毅率领五国联军伐齐,连破七十二城。虽然后来田单用火牛阵復国,却早已元气大伤,自那时起,便再也无力对秦国构成威胁。
赵国经武灵王胡服骑射改革,一度在军事上能与强秦抗衡,可长平一战,赵孝成王错用赵括,导致四十万赵军被坑杀,从此一蹶不振。
楚国虽疆域辽阔,却內部矛盾重重,看似强大实则外强中乾。
至於其他诸侯国,本就实力有限,更难与秦国抗衡。
加之各国都为自身利益算计,合纵抗秦之举收效甚微,如今局势,確实已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