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唯一希望是毒饵（1/2）

祠堂內，绝望已凝固成实质。

顾雨手腕上那不断蔓延的灰败诅咒印记，如同百骸楼盖下的奴役烙印，刺目而冰冷。她蜷缩在角落，身体微微颤抖，大道根基崩断带来的虚无感和灵魂印记被污染的阴冷，让她仿佛置身冰窟，连哭泣都失去了力气。那双空洞的眼睛，偶尔会望向地上那个劣质的玉瓶，隨即又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只剩下更深沉的麻木。

那瓶用她永世自由和所有未来换来的“凝脉散”，安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散发著令人不安的怪味，像一只蛰伏的毒虫。

顾伯山看著那瓶药散，又看看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丹田“漏气”似乎加剧的儿子，再看看女儿手腕上那狰狞的诅咒，胸腔如同被巨石反覆碾压，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办？

喂，可能是毒药，加速厌儿的死亡。

不喂，厌儿可能撑不过下一刻，丹田就彻底崩毁。

这是一个无论怎么选，都通往地狱的抉择。

倒计时：10天。（或许更短）

时间，在顾厌微弱的喘息声中，一秒一秒地残酷流逝。

终於，顾伯山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他猛地伸出手，抓向那个玉瓶！粗糙的手指，微微颤抖。

“爹……不要……”顾雨发出微弱的、绝望的哀求，诅咒印记隨之闪烁，带来一阵噬骨的冰寒，让她的话语断断续续。

顾伯山动作一顿，痛苦地闭上眼，復又睁开，眼中已是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没……別的路了。”

他拔开瓶塞，那股混合著劣质草药和金属锈蚀的怪味更加浓郁地瀰漫开来，令人作呕。瓶內的药散粘稠、浑浊，毫无灵气可言，反而透著一股子邪性。

他小心翼翼地、用一片乾净的草叶，颳起一点点，真的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那暗黄色的药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儘管这“珍宝”很可能致命。

在顾雨绝望的目光和族人们紧张的注视下，他將那一点药散，轻轻送入顾厌乾裂的嘴唇。

药散入口，並无特殊反应。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著顾厌。

一秒……

两秒……

三秒……

突然！

昏睡中的顾厌猛地睁开了眼睛！

但那双眼睛里，没有清醒，没有焦距，只有一片骇人的、完全不似孩童的狂暴猩红！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血丝在其中疯狂炸裂、蠕动！

“嗬——！！！”

一声不似人声、充满了痛苦和暴戾的嘶吼从顾厌喉咙里爆发出来！他小小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弹动，力量大得惊人，几乎要挣脱顾伯山的怀抱！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狂暴、混乱、充满了负面情绪的魂力波动，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他体內爆发出来！这股魂力並非增强，而是一种透支本源的、歇斯底里的疯狂燃烧！其中夹杂著痛苦、绝望、愤怒、贪婪……种种极端情绪，如同被煮沸的毒液！

“嗡——！！！”

魂契仪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尖锐警报！幽蓝的光幕瞬间被一片刺目的血红覆盖！

代表顾厌的数据栏疯狂跳动、乱码频出：

【警告！警告！核心容器灵魂波动异常！】

【状態：魂力狂暴（异常增幅300%！）！本源极速透支！】

【能量属性：高度污染！识別为……“噬魂幽烬”成分！】

【风险：丹田崩毁临界！灵魂撕裂临界！】

噬魂幽烬！

魂毒。

而且是黑市上臭名昭著、专门用来透支修士魂力、污染其灵魂本源、使其陷入疯狂自毁的阴毒玩意。通常被用於暗算仇家或炼製某些邪恶法器，百骸楼竟然將这种东西掺入了那劣质的药散里，做成了一道彻头彻尾的“魂毒饵”！

这还没完，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由於魂契仪的存在，顾家全族四十六口的灵魂紧密连结！顾厌身上爆发的这股狂暴且被污染的魂力，如同投入平静（死寂）湖面的剧毒炸弹，瞬间通过魂契连结，疯狂地反向冲灌向每一个族人！

“啊——！”

“我的头！好多声音！”

“杀！杀了他们！”

“好痛！好恨！”

惨叫声、嘶吼声、疯狂的囈语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