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能量瓶颈与开源节流（2/2）

方案二：窃取公共或私人能源。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钱凡光强行压了下去。风险太高了。镇上的能源网络都有智能监控，任何异常抽取都会触发警报。窃取私人能源，比如潜入张浩家？那更是自投罗网。终端或许有技术能力做到隱蔽窃取，但所需的能量和技术权限，恐怕远非现在能及。而且，这种行为一旦败露，他將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学校的歧视和张浩的霸凌，而是整个社会法律和执法力量的碾压，那些最低也是e级甚至d级的治安官，可不是他能对付的。此路不通。

方案三：购买高能量密度物品。

比如標准的军用级能量块，或者高级基因优化剂本身蕴含的生物能量。但这需要巨额资金，远非一个普通高中生甚至他日渐没落的家族所能承担。而且，大量购买此类敏感物资，无异於自我暴露。他想起在图书馆看到的旧时代小说，里面的主角还能靠打零工攒钱，但现在，高度自动化使得底层平民连出卖廉价劳动力的机会都很少，除非去从事那些危险、骯脏或ai暂时无法完全替代的特定服务业，但那点微薄收入对於购买高能物品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pass。

方案四：利用自然能源。

这是钱凡光认为目前最具可行性，但也需要最多前期投入和技术的方向。恆星光、风能、地热……这些能源遍布四周，免费且相对隱蔽。但如何高效收集、转化並输入终端，是个大问题。这涉及到材料学、电子工程学等多个领域，绝非易事。

恆星光：最普遍，但需要光伏转化设备。高效率的太阳能板价格不菲，且大面积铺设极易暴露。除非他能像传说中的“生態建筑师”或“能量网工程师”那样，巧妙地將收集器融入环境。

风能：需要风力发电机，同样存在设备和噪音问题。小型化的微风发电机效率低下，大型的则无法隱藏。

地热：技术门槛更高，非个人所能实现。那是大型能源公司或者某些拥有特殊地质改造能力的“大地行者”职业者才能涉足的领域。

钱凡光將目光投向了终端自带的、极其简略的“能量科技树”分支。由於权限和能量限制，大部分內容模糊不清，但最基础的“低效光电转化器”和“微型风能收集器”的製造原理和材料清单，似乎有解锁的可能。这需要他先投入能量去解锁这些知识，然后再想办法搜集材料进行製作——一个典型的先投资后收益，且存在失败风险的循环。这让他意识到，他或许需要先成为一个“见习能量工程师”或“废品利用专家”，哪怕是最蹩脚的那种。

“看来，最终还是绕不开技术和材料。”钱凡光喃喃自语。他意识到，不能只把终端看作一个消费能量的“神器”，更应该將其视为一个知识宝库，一个能帮助他製造“能量生產工具”的导师。从纯粹的“能源消费者”向“能源生產者”转变，这才是打破瓶颈的关键。这个过程，本身也是一种锻链，或许能让他接触到一些未来可能有用的技能，哪怕只是最基础的层面。

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知识和隱蔽的实践空间。家里的房间显然不行，父母隨时可能进来。学校更不可能。林老的废品站或许是一个选择，但並非长久之计，他不能將所有的秘密都寄託於林老的善意之上。他需要一个属於自己的、绝对安全的“实验室”或“工坊”，一个能让他这个潜在的“地下发明家”安心捣鼓的地方。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那座郊外的废弃实验室？那里太过偏远，且上次潜入已经可能留下了痕跡，並非理想选择。家里的阁楼？太小，且动静容易引人注意。他需要的是一个既能存放工具、进行简单实验，又不会被人轻易发现的地方。这就像那些故事里的主角，总有一个秘密基地，只是他的基地，註定更加简陋和隱蔽。

接下来的几天，钱凡光在完成日常学业和锻链之余，將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对小镇环境的细致观察中。他利用放学后的时间，推著滑板，看似漫无目的地在小镇边缘、旧工业区、废弃房屋周边徘徊。他仔细观察著哪些地方人跡罕至，哪些地方的监控设备已经损坏，哪些建筑的结构適合隱藏。他注意到，镇上偶尔能看到一些穿著多功能工装、身上带著工具包的人，他们是维护城市基础设施的“市政技工”，或者受僱於某些公司的“设备维护员”，他们的职业等级或许不高，但拥有的实用技能和接触到的资源，却是现在的钱凡光所羡慕的。他甚至幻想，如果自己也能拥有那样的技能和一份稳定的工作，是否就能更容易地获取资源？但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常规的职业路径上升太慢，而且很难避开基因评分的限制。

同时，他更加刻苦地钻研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籍，特別是那些涉及基础物理学、简单电子工程和旧时代能源技术的读物。他不再仅仅关注钱老的生平，而是开始有意识地构建自己的基础知识体系。遇到难题时，他强迫自己先独立思考，尝试各种解决方案，只有在山穷水尽之时，才极其吝嗇地消耗一丝终端能量，进行最关键的概念检索。这种学习方式，有点像旧时代那些没有先进学习设备、全靠纸笔和头脑的学者，虽然效率无法与那些拥有神经接入学习设备的精英相比，却极其扎实。每一个被攻克的知识点，都化为他自身能力的一部分，而不是过眼云烟的信息。他甚至开始用从林老那里低价买来或捡来的废旧零件，尝试组装最简单的电路，练习焊接技巧——这一切，都在他房间的角落里，用旧布遮盖著秘密进行。他感觉自己正在笨拙地踏上一个“野路子技师”的道路。

身体的锻链也从未鬆懈。古武导引术的效果依旧缓慢，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气息更加绵长，对身体肌肉的控制也越发精细。这种提升无关基因评分，是纯粹技巧和意志的產物，让他感到一种掌控自身命运的踏实感。他估计，按照目前的进度，如果单纯依靠导引术和自身锻链，或许需要数年时间，才能让自己的实际体能稳定达到e级中阶的水平，这还是在营养跟得上的理想情况下。这远远不够，但至少是个起点。

一周一次的“购药”时间又到了。钱凡光戴上口罩，再次走进社区中医院那充满草药香味的大厅。照例掛號、看诊（简单描述睡眠不佳、精力不济）、出示那张修改过的“安神方”。坐诊的老中医似乎已经认识了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没有多问，便熟练地开了药方。钱凡光注意到，老中医的手指粗糙，但把脉时稳定而精准，这让他想到，即使在高度依赖基因技术和自动化医疗的今天，依然存在像“传统医师”这样依赖经验和特定知识的职业，它们或许无法创造惊天动地的奇蹟，但在某些细分领域，有著不可替代的价值。

在药房等待取药时，钱凡光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墙壁上张贴的医保政策宣传栏。当看到“基因稳定性监测与干预”被列为“特定人群高阶医保项目，需申请审核”时，他的心再次一沉。这更加印证了他的担忧，普通的医保记录並非绝对安全。一旦他的基因波动超出正常c级评分的范围，就可能进入某些机构的视线。到时候，他面临的可能是“基因合规官”或“生物安全调查员”的质询，那些职业者通常拥有特殊的权限和实力，绝不是他能够应付的。

拿著包好的中药，走在回家的路上，钱凡光心中那个寻找安全据点的念头越发强烈。就在他路过镇子边缘一片几乎被杂草淹没的旧式排屋区时，他的目光被一栋尤其破败的二层小楼吸引了。小楼的外墙斑驳不堪，窗户大多破损，看样子废弃已久。但引起钱凡光注意的，是楼后侧一个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低矮入口，像是一个地下室或者储藏间。位置非常隱蔽，远离主干道，周围的其他废弃房屋也无人居住。这里或许曾是某个小型手工业者的作坊或仓库，但隨著自动化普及而荒废。这种地方，正是那些不被主流社会关注的边缘人或者从事某些灰色职业者可能选择的藏身之所。

他不动声色地记下了这个地点，决定找个合適的时间，仔细探查一番。如果这里合適，或许就能成为他作为“秘密研究者”的第一个基地。

能量瓶颈如同悬顶之剑，逼迫著钱凡光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他不再是被动接受命运的少年，而是主动出击的谋划者。节流，让他更加自律和谨慎；开源之路的探索，则驱使他如饥似渴地学习知识，锻链技能，並开始像猎人一样，在环境中寻找属於自己的机会和领地。他明白，在这个千帆竞渡的时代，有无数光鲜亮丽或强大无比的职业和道路，但对他而言，最初的路，只能是这样一条充满荆棘、需要亲手开闢的隱秘小径。他不仅要对抗基因的歧视，还要在资源的极度匱乏中，为自己爭取一线生机。

夜幕降临，钱凡光在笔记本上（纸质笔记本，他不敢用电子设备记录任何敏感信息）写下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优先寻找並確认安全据点。目標：镇边缘废弃排屋区的地下室。风险评估与潜入方案制定。

继续深化基础知识学习。重点：基础电子学、简单能源转化原理。尝试理解终端科技树中最基础的部分。

儘可能收集可能用於製造能量收集器的废旧材料。来源：林老废品站（需谨慎）、其他废弃点。分类存放。

持续进行古武导引术练习，夯实身体基础，目標先达到稳定e级体能標准。

严格控制终端能量消耗，非必要不启用。能量储备低於10%时，停止一切非核心功能。

合上笔记本，钱凡光深吸一口气。前路依旧迷茫，能量瓶颈的巨大压力丝毫未减，但他眼中却闪烁著坚定的光芒。他清楚地知道，依赖外物的侥倖心理已经彻底摒弃，现在走的每一步，无论多么艰难，都是扎向现实土壤的根，是为了將来能够真正枝繁叶茂，衝破这基因的牢笼。开源节流，不仅是能量策略，更是他此刻的生存哲学。在极度有限的资源下，將每一分力量都用在刀刃上，默默积蓄，等待破茧而出的那一天。而那个隱藏在杂草与藤蔓之后的破旧地下室，或许，就將成为这一切的起点，成为他这个未来的“基因架构师”蹣跚学步的第一个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