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暖炉（1/2）

红绳桥的尽头，暖炉的火苗把雾染成淡淡的橙红色，像谁在雾里泼了碗星尘熔成的浆。

齿轮炉身转得正欢，灵草燃料的青烟里，缠著无数细小的红绳，红绳上掛著空白碎片，像串透明的铃鐺，风一吹就轻轻晃，发出“沙沙”的响，像在说“人齐了，开宴啦”。

提暖炉的身影渐渐清晰，是个穿著灵草与齿轮混编长袍的人，袍角的红绳缠著半块星形饼乾，饼乾的缺口与掌印母版的轮廓完全重合，却在接触时故意往后缩了缩，像个害羞的人，想靠近又怕唐突。

“这是守暖炉的掌印人。”

老人的拐杖往那人身上指，杖头的齿轮转了转，弹出片灵草叶：“他手里的红绳壶，煮的是『未圆茶』，能泡开所有没说尽的话。

就像当年你母亲总把惦念煮进茶里，喝著喝著，话就顺著茶气冒出来了。”

掌印人把红绳壶放在暖炉上，壶盖“咔嗒”跳了跳，冒出的热气里浮出片掌印碎片，碎片的月牙疤处。

画著两个小人在灵草坡煮茶，一个添柴，一个採茶，红绳在两人指间悄悄打结，结打得松松的，像个没说出口的约定，怕说得太满，反倒实现不了。

苏澈的羽毛笔碰了碰红绳壶，壶里立刻传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像有谁在里面煮星星。

茶叶是红绳做的，在水里舒展成掌印的形状，有的茶叶上缠著齿轮，齿牙间沾著机油；

有的沾著星尘，泡得水都发蓝；

有的裹著饼乾屑，甜香混著茶香漫出来。“每片茶叶都是个未圆的约定。”

掌印人掀开壶盖，热气里飞出片茶叶，落在少女掌心，茶叶上的红绳缠著行字：“共生界的星落，要一起看。”

字跡是少女母亲的，娟秀里带著点灵草的韧劲，却在末尾画了个小小的齿轮，齿牙歪歪扭扭的，像她父亲添的一笔，笨拙却认真。

暖炉旁的石桌上，摆著个红绳盒，盒子是用无数掌印碎片拼的，接缝处缠著灵草，像给盒子镶了道绿边。

盒子里的掌印碎片堆得像座小山，每片碎片的月牙疤旁，都刻著个日期，有的日期旁画著红绳桥，桥栏上缠著反结的红绳；

有的画著初遇坡，坡上的石头摆成掌印形状；有的画著惦念巷，巷壁的碎片在发光。

像本没写完的日记，每一页都记著“今天也在等”。

掌印人打开盒子，最上面的碎片突然飞向掌印母版，碎片上的日期是空白的，红绳往少女与苏澈交握的手上缠，缠出个松松的结，绳头还故意绕了个圈，像在说“这个日期，要你们来填，慢慢想，不急”。

红绳猫跳上石桌，尾巴的齿轮扫过碎片，惊醒了片沉睡的掌印。

碎片冒出的红绳缠著半张星图，图上的共生界坐標被红绳標了个圈，圈里画著个小小的暖炉，炉上的红绳壶正冒著热气，像在说“约定在这里，跑不了”。

星图的边角处，粘著片灵草叶，叶尖的露珠里，映出个模糊的星群，像共生界的星落提前跑来了，在露珠里打著转。

雾里的风突然变暖，带著灵草茶的香气，像有人在说“茶好了，进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