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该走的人留不住（2/2）

林夏没有回酒店，直接就在工作室里睡下，虽然他们的能力不怎么样，但在工作环境方面绝对不亏待自己。

盥洗室、更衣室、沙发床应有尽有。

第二天林夏主攻“动態”。

大瀑布坠落时激起的水雾需要分层处理：底层是直径0.5毫米的密集水珠，中层是被气流捲起的雾靄，顶层则要融入晨雾的朦朧感。

林夏戴上力反馈手套，在虚擬空间里徒手“拨开”水流，调整各种湍流的漩涡频率。

下午三点时，伺服器突然发出过载警报，林夏衝进机房时，散热系统的指示灯正疯狂闪烁。

不到两分钟的瀑布坠落画面需要运算4800万次物理碰撞，冷却管的温度已经到67c。

幸好冷却液就在不远处，林夏也顾不得许多，抱著大桶往机组里灌，手背和胳膊被烫出了大片红痕，直到屏幕重新亮起瀑布轰鸣的预览画面，林夏才瘫坐在地上喘粗气。

做事嘛，总有意外，也要付出代价。

最后一天的硬仗是“光影”。

林夏要让瀑布在日出时呈现金红色，正午转为青蓝，黄昏时又染上橙紫。

动漫不是现实，需要一些梦幻和虚擬色彩，让现实世界中不存在的、人们看不到的东西呈现出来。

梦幻和现实的界限在动漫中要变得非常模糊。

凌晨两点，林夏放大画面到像素级，逐个调整水雾对光线的散射係数。

当第1800帧的彩虹弧度终於贴合他的要求时，苏风燁悄悄的走到了林夏身后，看著反光中憔悴的年轻面孔，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突然，环形工作檯的边缘屏幕集体闪烁，有两秒的水流衔接出现断层，林夏没有丝毫慌乱，迅速调出歷史记录，发现是凌晨修改折射角度时误刪了一帧的过渡动画。

修改之后就进入了简单渲染的过程，渲染的进度条像爬不动的蜗牛，每涨1%都像过了一个世纪当最后一秒的画面定格在瀑布坠入湖面的涟漪上时，林夏重重的鬆了一口气。

伺服器的喻鸣渐缓，林夏抬头看向窗外，朝霞正漫过工作室的玻璃幕墙，像极了屏幕里那道横跨瀑布的彩虹。

“怎么了？”

林夏將最后一根棒棒放进嘴里，脸上浮现轻鬆的笑容，再浓重的疲惫也遮挡不住。

有了这个短片，《飞屋环游记》的製作权必定是他的，而且还能掌到整个项目的主控权，

剧组上下他一言而定，还怕做不出来好东西、赚不到钱吗？

“梅艷方在港岛病逝了。”

“张国融给你打电话没打通，才通过温瑞將消息传过来。”

“告別仪式定在下个月11號，他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要是想参加的话，各种事情他会安排。

苏风燁低声开口，声音中有著掩饰不住的落寞，他对梅艷方的印象不错。

而且他自从离开原来的单位，已经很久没有经歷过生死离別了，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况且林夏的状態本就不好，这种刺激不知道会不会让他的病情再次恶化。

林夏没有说话，沉闷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工作室中不断响起。

走到窗边时，晨雾正被初升的太阳撕开一道金边，橘红色的光芒落进眼中。

林夏抬手按在冰凉的玻璃上，掌心的温度出一小片白雾，棒棒在齿间被无意识地碾动，塑料棍抵著嘴角，压出一道浅痕。

背影在晨光里拉得很长，肩膀微垮，衬衫后摆隨呼吸轻轻起伏。

太阳爬得更高了，將林夏阴鬱的轮廓镀上金边，任光线变得再炽烈怎么穿也透不进去。

林夏就那样站著，直到棒棒的甜味散尽，伸手將塑料棒扔进垃圾桶，低低的声音才缓缓响起“该走的人留不住。”

“告诉老张，我会去参加告別仪式，让他也不要太伤心。”

对於这个答案，苏风燁早就有心理准备，他点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