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反制与主动（1/2）

第126章 反制与主动

一行人回到香山县衙时，广东巡抚陈邦瞻已经等在了那里。

陈邦瞻在七月份被加了总督两广军务，就一直待在广西平定岑茂仁之乱，购炮天使抵达广东时，他还坐镇南寧善后。

得到消息之后，他便一路坐船沿著西江往回赶，堪堪咬著张燾的行踪，跟来了香山县。

“臣陈邦瞻躬请圣安。”

“圣躬安！”

一通见礼之后，几人落座。

“三位天使，此次香山澳之行如何？”

陈邦瞻落座后悠悠开口，在座之中，他的官职最大、资歷最深，张燾只是加上了钦命购炮的天子光环，实际地位跟他差別巨大。

不过他对几人的购炮行动却是非常关心。

“夷人坐地起价，我等正想著回来，恳请抚台大人予以协助。”

张燾说的很是客气，之前他是奉了老师的委託私人购炮，都司和教习的职衔是天子追加的，在陈邦瞻面前有些不够看。

另外，跟他一起的陆、周二人，別看出身锦衣卫和內廷，可看样子更像工匠，现在是他们有求於人，自当放低姿態。

“哦？佛郎机人不识体数，行为无度，自当予以训诫！”

陈邦瞻一听购炮不顺，心下也多了些火气，他对澳门的夷人也没啥好印象。

这帮人在他平定田州之乱时，趁机在澳门地界之外的青洲岛上擅自修筑城墙，他不得不委派冯从龙、孙昌祚等官员带兵拆除。

“天使需要任何协助，本抚自当竭力而为。”

“多谢抚台大人！”

张燾三人大喜，没想到陈邦瞻这么好说话，短短几句，给出的支持远超想像。

陈邦瞻是真心希望购炮成功，最好是买完炮之后，三人快快离开广东地界。

因为三人这次求购的红夷大炮，不光佛郎机人有，他手里也有，数量还不少，足足三十六门，

是今年九月以来，肇庆推官邓士亮在阳江县沿海水域打捞夷人沉船所得。

另外，在雷州府海康县也有夷人沉船，探查到有大炮二十多门，现在正在组织人手打捞。

如果购炮顺利，自然是皆大欢喜，他手里的这些大炮，就能留著用来充实两广防务。

而购炮不顺的话，他手里这五十多门火炮，说不得就得拿出一大半运往京师，

两广地界乱吶，广西有土司、沿海有海盗，不光有佛郎机人居住在香山澳，时不时想突破一下居住范围，还有红毛番时不时的来攻打一下佛郎机人，要是没几门大威力的火炮，他这提督两广军务的差事也不好干！

歷史上，一直到天启二年，陈邦瞻去职之后，新任两广总督胡应台在朝廷催促下，才从阳江海域打捞的大炮中，挑选出22门，运往京师，这也是后来寧远城头上的红夷大炮。

几人经过商议，定出了如下几条策略。

一是前山参將出动水师战船，以防备洋面海盗为由，加大对香山澳外海域的盘查力度。

前阵这边刚有海盗林莘老来闹过一次，这个理由冠冕堂皇。

二是通知澳门受僱的大明百姓，全部退回，封锁莲茎关闸，任何米麵粮油、瓜果蔬菜都不得运入澳门。

三是澳门下加劳铸炮厂內雇有十多名大明工匠，通过其亲友联繫，许以高薪，僱佣其为大明铸炮。

至於朱由校特別强调的操炮兵丁，则由广东官府出面，让撤回內地的在澳商民，联络佛朗机人中相识的军官士兵，同样许以高薪，聘为教官。

儿人商量完毕，便分头遣人部署行动。

而另一边，澳门市政大厅的一间办公室里，也在进行著一场对话。

“安东尼奥，今天你这样对待明国天子的使节，是相当失礼和莽撞的，这不光会对你们葡萄牙本身，对我们教会，都会带来不良的影响。”

说话的人是金尼阁，他在今年秋季，刚刚抵达澳门，还带来了七千多本泰西各类书籍，正要开展他的西书七千部介绍计划，自然是不同意弗朗帕斯今天的行为。

“安东尼奥先生，我同金尼阁教士持同样的观点，现在整个欧洲大陆是战爭期间，荷兰人的舰队已经对澳门发起过两次进攻，后面第三次、第四次都有可能，你今天这是在將葡萄牙的盟友和后盾往外推。”

汤若望所持观点跟金尼阁类似，葡萄牙在东方的力量並不算强大，跟西班牙的合併在东方也没见到多大的力量，这个时候大明就是葡萄牙的潜在盟友。

“我只是想为王国多增添一份財富，对於明国，我並没有恶意，我也是希望两方和平共处。”

弗朗帕斯显得有些委屈，他真的只是报了一个价格而已，明国你们不买，可以讲价啊，做生意啊就是討价还价么。

“安东尼奥，你错了”，汤若望对著弗朗帕斯解释道：

“大明拥有著璀璨而悠久的文明，他们长期以来一直是东亚乃至整个东方世界的霸主和中心，

你今天的表现，在他们看来，不光是无礼，更是挑，大明现在只是被北方的蛮族拖住了视线，等他们把自光聚焦到南方时，你就会明白你今天的行为有多么可笑。”

“难道他们还敢跟我国开战？”

弗朗帕斯有些不服气。

“不，根本不用开战，毕竟你们葡萄牙人只是租住在这里，脚下这块土地还是大明的。”

金尼阁对著这位葡萄牙贵族边缘子弟摇摇头，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他们教会和葡萄牙的利益只是有交叉，但並不完全一致。

“安东尼奥先生，我们教会捐造了四门铜炮，我与汤若望教士將在明天启程北上，借用大明的一句话，我们希望安东尼奥先生能够好自为之、亡羊补牢。”

金尼阁刚刚抵达澳门不久，就收到了李之藻写给教会的信件，信中李之藻希望教会予以配合。

现在好了，让弗朗帕斯一搅和，別说配合，就连准备好的四门铜炮都有些拿不出手了。

金尼阁和汤若望一商量，决定立即北上，不能再跟这位葡萄牙短视贵族绑在一起了。

至於大铜炮，他们也要一併带走，用最快的速度，把铜炮送到大明皇帝手中。

邦邦邦！

日上三竿，弗朗帕斯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

站在他面前是是昨晚说要离开的金尼阁和汤若望两人。

“两位神父，你们这是？”弗朗帕斯有些疑惑，两位教土先生还没动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