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与鹰酱国际贸易(2/2)
5月的天津港,万吨货轮“东风號“正在紧张装货。起重机操作员刘大柱坐在驾驶室里,手握操纵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左移五厘米!“对讲机里传来地面指挥的喊声,夹杂著电流杂音。刘大柱轻轻推动操纵杆,钢铁吊臂发出“吱呀“的呻吟,货柜缓缓对准货舱。
“放!“隨著一声令下,十吨重的货柜稳稳落下,与甲板接触时发出沉闷的“咚“声,震得码头边的海水泛起细小的波纹。水手长老李拿著清单,用铅笔一项项勾选:“第10086箱,塑料玩具...齐活!“他的大嗓门惊起了岸边的一群海鸥。
货轮离港时拉响汽笛,低沉的声音在海面上久久迴荡。年轻的水手王小军趴在船舷边,手里攥著个崭新的打火机——这是临行前厂长亲自发给每个出海工人的纪念品。他“啪“地一声打开金属盖子,火苗在咸湿的海风中摇曳,映照著他年轻的面庞。
6月的纽约曼哈顿,第一家“东方百货“开张的热闹场面引来了半条街的围观。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鞭炮的硝烟味混合著夏国茶叶的清香。六十岁的华裔店主陈阿福穿著崭新的中山装,用带著浓重口音的英语招呼客人:“good quality!cheap price!“他拿起一个印著熊猫图案的塑料脸盆,用指关节“咚咚“地敲著盆底。
金髮主妇丽莎拿起一件透明雨衣反覆揉搓,防水布料发出特有的“沙沙“声。“my god,“她惊讶地对同伴说,“这比我们国產的厚实多了!“收银台前,电子计算器“滴滴“的声响此起彼伏,年轻的收银员林小红手指翻飞,额头上的汗珠顺著刘海滑落。
7月的天津港,来自鹰酱国的“海上巨人號“货轮缓缓靠岸。码头工人们围在岸边,对著船上那些庞然大物指指点点。当第一台数控工具机被起重机缓缓吊起时,金属外壳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照得人睁不开眼。
“后退!都后退!“海关监督员张志强挥舞著小红旗,哨子吹得“嘟嘟“响。他的制服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当精密仪器落地时,他长舒一口气,钢笔在验收单上籤下名字的瞬间,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片蓝色。
12月31日的外贸部年终总结会上,老式打字机“咔嗒咔嗒“地工作著,色带已经有些褪色。部长拿起最后一张报表,手指微微发抖:“五亿...零八百万元...“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掛钟的秒针走动声。突然,隔壁办公室爆发出欢呼声,接著是“砰砰“的开香檳声——年轻的科员们提前得到了消息。
此时此刻,在洛杉磯郊区的某个普通家庭里,主妇玛丽正在拆圣诞礼物。她拿起一个印著“made in china“的电饭煲,內胆在圣诞树彩灯照射下闪著温润的光泽。“亲爱的,“她按下开关,机器发出“滴“的提示音,“这可比咱们的老式锅方便多了!“
而在四九城南锣鼓巷的一个大杂院里,退休工人老张头正摆弄儿子从友谊商店排队买来的鹰酱国收音机。他小心翼翼地转动旋钮,喇叭里先是一阵电流杂音,接著传出字正腔圆的京剧唱段。“这洋玩意儿...“老张头嘟囔著,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敲击著胡桃木外壳,“音质还真不赖。“
夜幕降临,太平洋两岸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无论是车间里尚未冷却的机器,还是港口待发的货轮,亦或是寻常百姓家中的电饭煲和收音机,都在诉说著这个特殊年代里,那些关於生活、关於希望的故事。歷史的车轮,就这样在柴米油盐的日常中,在钢铁与塑料的碰撞声里,悄然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