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緋白色(2/2)
待到明日晨起,陈尧从醉酒的状態醒来,整个人已经恢復到了高傲的状態。
孙氏试探地问:“你还记得你昨日醉酒说了许多遍二弟吗?”
陈尧不耐烦:“我不是天天都在说他吗?”他翻了个白眼,“陈郁真那狗杂种现在说不定正和他那表妹顛鸞倒凤呢,呵。贱种!”
陈尧说了半天陈郁真,神情无异色。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他说过陈嬋的话了。
孙氏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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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田间蝴蝶翩躚而过,留下一串虚影。田间地头农人弯腰,麦田无边无际,白墙绿瓦,翠绿的树梢轻轻晃动。
刘喜把帘子放下,笑道:“夏日蚊虫多。为防叮咬,陈大人还是別往外看了。”
马车內,一个鸦青色身影静静坐著,他十分沉默。柔软的髮丝垂在雪白颈侧,眉目鬱郁,纤长浓密的眼睫落下虚影,就像刚刚看过的,翩躚而过的蝴蝶。
刘喜看著探郎冷淡的样子,嘆了口气。
马车从郊外驶到京城,进了宫门,畅通无阻的行到了端仪殿。
殿门口,一袭金黄龙袍的皇帝笑吟吟地等著他,背后是无数面目模糊的宫人。夕阳西下,皇帝长长的身影被打在地面青石板上,光看影子,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话本中吃人的巨兽。
陈郁真被皇帝搂著肩,进了这座庄严大殿。
內殿黄梨雕文平头桌上早已摆满了珍饈美饌,各色饃饃卷糕饼,各色汤水,各色煎炸蒸煮等等等等。估摸著有七八十个盘子。
一张桌子当然放不下,七八十个盘子被摆在四张桌子上。他们用完一桌,一桌被抬下,另一桌再上。
端仪殿伺候的宫人眾多,忙而不乱,只能听到脚步声音和衣衫摩擦的声音。
陈郁真粗粗用了几口,皇帝也没有多劝他。二人用过晚饭后,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殿內变得幽暗,皇帝冷峻挺拔的面孔也变得幽深渺远。
宫人们点上蜡烛,烛油油汪汪的,火苗在风里颤抖,透出金黄色的光芒。两盏龙凤双烛被摆放在桌案上,紧接著一壶酒放置在中间。
灯火朦朧,映著陈郁真的脸越发苍白僵硬。
皇帝拿过酒壶,给陈郁真面前的白玉酒杯斟过一杯,轻笑道:“今日大吉,正好成就你我好事。阿珍,满饮此杯吧。”
陈郁真盯著逕自摇晃的酒液,瞳孔颤了颤。
过了许久,他才艰涩道:“臣许久未归家……请圣上,放臣归去吧。”
宽阔的大掌按在他的腰间,皇帝將他揽在怀里,亲昵地蹭过他白玉面颊。皇帝像是看不懂事的小孩一样,溺爱道:
“爱卿在田野太久,难道忘了不只是许久未归家,更是许久未见过朕?朕思念爱卿已经思之如狂,迫切地想要看到阿珍。可是爱卿竟然不乐意见朕么?”
在皇帝含笑的面孔中,陈郁真低下了头。
皇帝:“朕思来想去。既然你与那贱妇白氏已经成了好姻缘。那为了不厚此薄彼,你与朕也应当成就好姻缘。今日又是个极好的日子,何不与朕共享极乐?”
皇帝亲自將装满酒液的酒杯递到陈郁真面前,示意他喝。
酒杯就在面前,酒气传来,陈郁真不用想就知道,这一定是动情的酒。皇帝眼眸中带著势在必得,沉沉的威压传来,陈郁真睫毛颤了颤。
“圣上,您说过,不逼臣的。”
皇帝笑意更深了,他抓著陈郁真细白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皇帝眼眸幽深,看著沉默的陈郁真,道:
“阿珍,朕只逼你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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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珍,没打错,取的是珍宝之意。
这只是朱秉齐的叫法。大家叫小鱼、小郁、小真、真真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