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直諫（1/2）

高行周说完，朝石重贵拱了拱手，回到位子上。

石重贵依然保持著转身仰视的姿態，许久未发一语。

这话从高行周嘴里说出，自然格外有说服力。

当年李嗣源奇袭鄆州，行到半路天降大雨，道路难行，大军皆鼓譟不前。

而站出来鼓舞士气，亲率前锋夜渡黄河，拿下鄆州的，就是高行周本人。

“啪，啪，啪......”

石重贵拍了拍巴掌，转头笑道：“高爱卿不愧当世第一名將，果然名不虚传！”

“大晋有卿在，此战必胜！”

这倒不是虚言。

在五代，身经百战，既没死在战场，也没被牙兵杀全家，还能一口气活到六十多的节帅確实寥寥无几。

高行周神色平静：“陛下谬讚，臣愧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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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石重贵沉吟道：“符叔，你怎么看？”

符彦卿道：“臣与高节帅意见並无不同。”

“只是另有一桩事，希望陛下慎重考虑。”

“哦？”

符彦卿起身，正色道：“陛下以为，我大晋朝廷的体面与中原百姓，孰轻孰重？”

石重贵脸色一变：“符叔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那好，”

符彦卿直言道：“臣在河阳的时候，就听说陛下在居丧期间沉迷女乐，大兴土木，甚至还立了婶婶做皇后，可有此事？”

高怀德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送上门的便宜岳父这么刚的么？

即使沉稳如高行周，也不禁抬头愕然看向符彦卿。

另一边，石重贵已是气得面色发白。

他强忍著怒气，咬牙切齿道：“符叔莫要受了小人的蛊惑！”

符彦卿只当没看见，继续道：“去年滑州决口，洪水漫延汴、曹、单、濮、鄆五州，其后又有蝗灾，河南河北，陕西关中，千里绝收。”

“朝廷既不整治水患，又不賑济灾民，致中原流民遍地，饿殍载道，百姓易子而啖，析骨而爨。”

“此臣亲眼所见！”

“够了！”

石重贵一拍桌案，暴喝道。

他身后的壮汉立即按剑，上前半步，目光死死盯住符彦卿。

符彦卿怡然不惧：“生计已如此艰难，陛下竟然还徵发乡勇，令每七户出甲械一副。又在两税之外，將臣等藩镇进奉翻了一倍。”

“臣家中尚有余財，才勉强应付，其他藩镇如何交的差，臣是想都不敢想！”

“够了！够了！”

石重贵双目赤红，状若癲狂。

符彦卿这才住了嘴。

石重贵剧烈喘息，连灌了三杯酒，才渐渐平復。

他抬手挥退了身后侍卫，道：“符叔一片忧国忧民之心，朕理会得。”

“此事容朕再考虑考虑。”

这倒是令高怀德刮目相看。

虽然语意敷衍，这廝倒是有些肚量。

符彦卿还想再说，石重贵把手按了按，止住了他。

“坐，坐。今日叫三位来只谈军旅之事，改日朕再聆听符叔教诲。”

符彦卿只得先坐下。

“对了，还有第二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