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尸骨无存（2/2）

昨天的那片雷区前，崔鸣和两个战士开始整理装备准备进入雷场。杨雷站在三叔和村民身边，看著他们往身上套防护服——那层厚得像橡胶轮胎的衣服，在昨天的爆炸面前，恐怕也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

“大家一定要要、要小心，注意排雷要领。”

“是！”

崔鸣率先跨过铁丝网，手中的探雷器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两个战士分別在他的左右，与他的间距保持在两米，也小心翼翼的用探雷器扫过地面。

杨雷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昨天那个爆炸形成的大坑上。雾气繚绕中，焦黑的泥土泛著湿润的光泽。他想起大哥站在这里时的样子，阳光落在他脸上，他笑得像个傻子，可现在，连一捧灰都未必能留下。

“小雷，你没事吧。”

三叔用肩膀撞了撞他，空荡荡的袖管扫过杨雷的胳膊。杨雷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他的目光落在崔鸣身上，看著他趴在地上，手里拿著探雷针，轻轻的顺著刚才有异响的地方插了下去，耳边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虽然微小，听在他的耳中却异常的清晰。

崔鸣脸色严肃了几分，他拔出探雷针，然后用手掌將土一点一点的拨开，露出了土层下面那个生了锈的金属疙瘩。

“是颗松发雷。”

崔鸣的声音很小，像是故意说给自己听。这种地雷不踩上去，通常是不会有危险的。他拿出一个红色的小旗子，插在旁边的地上，然后绕过这里继续向前。

从这片雷场的边缘到那个大坑，也就十米出头的距离。但就这十几米的距离，崔鸣和她手下的两个战士，愣是走了一个来小时。而在他们三人的背后，已经插满了红色的警示旗，还有十来颗被起出来的地雷。

“收吧。”

站在大坑的边上，崔鸣说出这话时，声音有点发哑。两个工兵拿著工兵铲，小心翼翼地在坑底翻找，將一些浸血的泥土装进一个黑色的袋子。

杨雷心里清楚，这就是他大哥的骨灰了，將来就把这些泥土埋进坟墓，就算是入土为安了。

三叔突然蹲在地上，用头抵著膝盖，发出“呜呜”的哭声。他没有手，连擦眼泪的动作都做不了，只能任由泪水打湿裤腿。旁边缺了条腿的村民想扶他，却被三叔用肩膀顶开——这个失去双臂的男人，此刻正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著最深的悲痛。

儘管崔连长和他的战士搜寻的很仔细，但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二十分钟过，崔鸣摇了摇头，说道：“好了，收队吧！”

他们沿著之前的路线退出来，顺便收走了地上的警示旗和已经起出来的地雷。走出这片雷区之后，崔鸣在战友的帮助下卸下装备，来到杨雷和三叔的跟前，冲他们敬了个礼。

“大叔，杨雷，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