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2/2)
陈可可早上回去了,她妈出差回来,下午要带她回乡下,看她姥姥。
今天是元旦节,操场那边有活动,敲锣打鼓,人声鼎沸。
手机里依然没有陆祁溟的消息,宿舍太过安静,以至于操场的声音大张旗鼓挤进她耳朵,吵得原本就头痛的她,脑袋嗡嗡的。
她按了按太阳穴,摸出手机,给周叙发了条信息过去。
周叙,我想要做蛋糕,不过造型可能会有些复杂
约定好时间后,后背那块又开始隐隐作痛,她翻了个身,深呼吸,将脸埋进被子里。
这就是感性占据上风的代价。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是她自找的,但她并不后悔。
深夜十二点,崇洲某郊区。
顾医生从主卧出来,朝客厅里的陆祁溟微微点头,“情况算是稳定下来了。”
陆祁溟起身,面上明显松了口气。
“祁婉姐昨天受了刺激,所以才失控。”
顾淼叹口气,“但某种程度上说,这更加证明了我之前的推断,她没病。”
陆祁溟点了一支烟,拇指和食指捏着,眉头下压,重复着顾淼的话。
“没病…”
昨天在墓园还好好的,一到家,祁婉突然挣脱旁人的搀扶,疯了似的,拿头去撞墙。
一群人里,他反应最快,过去将母亲紧紧抱住,不停地唤她,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他个子高、力气大,祁婉无法动弹,竟然转而去咬他。
牙齿嵌入血肉,直到小臂那块皮开肉绽,祁婉才清醒过来,看着儿子身上血淋淋的伤,顿时红了眼。
无措又委屈。
她伸了伸手,想触碰,却又不敢。
眼泪刷刷落下,最后一个人躲在墙角里,双手抱着脑袋,指甲在脖颈两侧划出血痕。
傅清辰心疼得不行,想过去抱住她、制止她,她却抗拒得发出惊惧的叫声。
直到顾淼给她注射了镇静剂,才彻底安静了过去。
“嗯,她只是把自己封锁起来了。”
顾淼点头,“你看,一到你妹妹的忌日,她就醒了。”
这点陆祁溟当然知道。
一进入十二月,祁婉的病情就时好时坏,极不稳定,所以每年年底,他都会带她来崇洲。
远离是非之地,回到她出生、长大的地方,被爱她的人悉心照顾,会比在虞海的情况好很多。
“只是,醒来也有醒来的罪受,意识到小女儿不在了,心里承受不住,就失控了。”
顾淼是祁婉的私人医生,这些年一直跟在她身边,密切监控着她的身体。
虽然祁婉已经很久没犯过病了,但这次她来崇洲,陆祁溟还是不放心,让顾淼一起跟了过来。
谁知还真出了岔子。
“那她什么时候能好?”
“等她接受彻底这个事实,不再封锁自己。”
这句话,其实顾淼说过很多次了,陆祁溟反复询问,求的不过是一个侥幸的奇迹。
听见这个重复了无数遍的答案,他揉了揉眉骨,无奈叹息。
“不再封锁自己。”
也就是说,这个时间可能会很长,几年,甚至几十年。
也可能很短,今天,或者明天。
一切取决于她自己。
送走顾淼后,陆祁溟推门进了卧室。
祁薇因为学校有事,中午回了虞海,此刻只有傅清辰守在病床前。
窗外风雨大作。
傅清辰坐在靠窗那头,微躬着身体,紧紧握着祁婉的手,斑白鬓发,也遮不住他的风神俊朗。
陆祁溟忍不住想,若不是太过固执,他如今也该是儿女绕膝,家庭美满幸福的模样。
“傅叔,累了就去休息吧。”
陆祁溟走过去,手搁在他肩膀,重重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