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错乱（1/2）

陈千帆跪在地上忍不住发出惨叫，但却连自己的叫声也听不见，现在他能听到很多声音，他听见雷鸣的炸响要將他耳膜震碎，他听见自己的骨骼被砸碎咀嚼，他还听到有某种生物，正贴在耳畔，低诉著令人发狂的囈语……

但唯独，他再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又是那种非人的折磨，感官错乱带来的极致痛苦，是陈千帆寧死也不想承受的，但凡有的选，他寧肯立刻自杀。

陈千帆又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要坚持不住昏厥过去，

他拼命咬紧牙关，一遍遍告诉自己，

他必须坚持，必须克服！

此时此刻，在与两名修士同行了这么久，归离与剑歌前辈，这两名修士的极限已经展现在他眼前，

无论轮迴多少次，无论设计多么精妙的计划，哪怕再算上运气成分，若想让陈千帆什么也不做，仅仰仗她们二人的力量，抵达最上层的城隍中枢的概率，根本是不可能的！

骰子可以掷无限次，但在穷尽概率掷出那个成功结局之前，陈千帆肯定就已经疯了，彻底崩溃了！

敌人是无法交流，不存在致命弱点，仅凭本能吞噬杀戮，强到发指的恐怖怪物！

一旦那来自下层的无形之剑劈来，一切计谋，一切经验，都再也没有了意义！

局面就是如此绝望，

而这仅仅只是他们遇到的头两个邪祟。

但倘若，倘若陈千帆能在灾难爆发前，在洞天內做些什么，能够做好准备接应她们的话，

如果陈千帆也能够战斗，而不是仅作为一个累赘的话，

是了，这是唯一的选择。

他不能一死了之，不能依赖他人，他被剥夺了所有软弱的权力，只能选择奋起战斗。

他自己必须变强，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又或者说，假如他註定无法逃离这场轮迴，註定要在这场梦魘中磨灭理智，崩溃癲狂的话。

那就加速吧。

陈千帆强忍著令他发疯的痛苦，念出了第二句咒语。

错乱骤然加剧，硫磺如活物般钻凿进他的大脑，无面之神的疯狂，侵染支配著陈千帆的感官，將一切来自外界的信息都替换成了变幻无常的酷刑，

陈千帆被彻底剥离出了现实世界，置身於无尽的错乱之中，

他又来到了那座混乱无常的神域，见到那被囚禁於混沌之中的疯神。

荧惑掷火星君。

沉浸於永恆错乱之中的受难者，感知世界的器官对祂已经没有意义，於是祂將自己剥皮挖面，祂绝非什么“疯狂之神”，更不会以散播狂乱为乐，祂也如陈千帆一样饱受折磨，苦不堪言。

一个问题縈绕在陈千帆心头。

为什么，祂还要活著？

为什么祂甘愿忍受这一切？

陈千帆咬紧牙关，抬头注视著祂，

接受祂赐予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