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玄德，我家龙婿，天下无双也！（1/2）

第173章 玄德，我家龙婿，天下无双也！

第二日，雒阳城外大雪纷飞，河南县邸舍中，刘备正对镜整理衣冠。

昨日他依吕强之计提前入京，今日才是明面上该抵达的日子。

晨光透过窗欞，在他年轻而坚毅的面庞上投下斑驳光影。

“宪和，製备好车马。”

简雍今日他穿著一袭青色深衣，头戴纶巾，颇有几分儒雅气度：“车马已备妥，按二千石仪制，二驾安车，皂盖朱幡，绝不会失了体统。”

“善，子龙选好骑吏，咱们风风光光去雒阳。”

刘备望向窗外，自光悠远：“切记，要让整个阳都知道，备今日才回京。”

赵云穿了一身白色袍服，英姿勃发，腰佩长剑，整个人如同一柄等待出鞘的利刃。

“云已挑选朔州精锐十人，皆善骑射，懂礼数。个个都是隨我们在边塞出生入死的好儿郎。”

杜畿站在一旁，眉头微蹙：“州將，缘何如此大张旗鼓？可是为了做给曹节看？”

刘备頷首：“此中关节，一时半会儿与伯侯解释不清。待安定下来，再与你详细说来。”

杜畿点头，仍不忘提醒：“按我汉家制度，列侯、二千石出行，需乘安车，车厢以黑增覆盖。出行前有伍伯持杖开道、辟车清道，四名骑吏护卫，平民避让不及的要受笞刑。天子眼下，种种仪礼，州將莫忘。”

刘备心中瞭然，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刺史服。

汉制文官黑，武官红，刺史、太守虽然名为州將、郡將，但实际上在朝廷班次里属於文官序列，得穿黑。

可由於刘备一人身兼文武职，穿红还是黑，本无所谓。

但今日他要正式入京，无数双眼睛看著，每一步都不能出错。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铜镜中的青年眉目清朗，威仪不凡。

出邸舍时，简雍已经点齐人手车马。

两匹毛色光亮的黑马拉著安车，车厢以黑色丝绸覆盖，两侧各有两名持戟伍伯。

车前是两名辟车郎，手持长鞭清道。

刘备上了軺车，赵云、简雍、杜畿三人则骑马隨从。

赵云佩剑白袍，在晨光中熠熠生辉，简雍青衫纶巾，儒雅中透著几分不羈，杜畿深衣博带，神情肃穆，各有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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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策马来到官道上，赵云喝道：“朔州刺史驰行，清道！”

辟车在前开出道路，隨后是持戟的伍伯。

然后是前面两位骑吏，中间架著刺史的軺车，后方还有两名骑吏。

官道自有人修缮，道路整齐。沿途河南县百姓眼见朔州来了大人物，各自是好奇旁观。

“这朔州刺史是何人？怎从未听闻？”

一老农拄著锄头，眯眼望著车驾远去。他满脸皱纹，手上布满老茧，显然是个辛苦劳作的农人。

旁边年轻些的男子接话：“听说是个年轻人，在边塞立了功。不过这些与咱们何干？还不如打听打听城里米价几何。这几日粮价又涨了，再这样下去，一家老小都要饿肚子。”

多数人没听过这朔州刺史的名號，更不知刘备是何许人也。

对於生活在內地的老百姓而言，边关距离他们太远，边塞之事，远不如京都里哪家少爷的风流事儿好听。

京师里的朝臣呢，也多是蝇营狗苟，只知钻研经学之流，或是纸上写苍生，背地里竟是穷究如何快速往上爬之人。

世人都知边塞乱，可这边塞乱不乱，到底是与他们没什么关係的。

纵然有人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护得这些仓皇度日之人苟延残喘，可这惊世之功，还不如三俩緋闻传得快。

倒是蔡伯喈晓得些官场规则，提前写下了《刘君扫北赋》，在士林里帮刘备宣传了些。

要不然，便是天大军功，雒阳公子们也是懒得瞧上一眼的。

此时雒阳城內，南市酒肆，几位锦衣公子正围坐饮酒。

奢华的酒肆內奇石林立，木扶疏，一派富贵气象。

袁贡將手中的刚抄写京都邸报往案上一摔，冷笑连连。

“听说了没，那刘玄德又打胜仗，如今是风光归京了。”

“哼，那在朔北拼死拼活的，哪里比得上经学士人风流快活。说到底还是粗人一个，与张奐、段颖、皇甫规之流无甚区別。

“唉，袁兄这话可就说错了。”

曹操穿著一身絳色深衣，头戴一梁进贤冠，一副閒散模样。

“虽是边塞武人，他手里却也有些財货啊。瞧见没，陈留名儒亲自为他写的诗赋。这下，士林中人再没眼力劲儿的，也都知晓此人名姓了。”

袁术闻言不屑一笑：“那朔州原本就是林胡之地，蛮人遍野，一介边塞武人，去收了野人，倒也正合適。”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哼，不过是微薄之功，你们瞧瞧，在文章里被这蔡伯嘴给吹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卫青再世呢。”

“再说了，就算真是有卫青之功又能如何？卫青一介骑奴，认得几个圣贤字？”

袁术越说越激动，脸上泛起红晕。

“听说蔡伯喈还在东观修过汉史，我看啊，就应该让他把这些不入流的下贱武人通通从史书中刪去，一派卑膝奴顏媚上佞幸之臣，腌臢入不得眼的东西，跟满朝清流士人同在一书，岂不浊了青史？”

曹操闻言大笑，笑声中带著几分讥讽：“是也，是也，但愿天下太平，你我今后老老实实治些经书，不必委屈自个去沙场当武夫的好。”

袁术愣了愣，斜眼看向曹操：“唉，曹孟德，你不是口口声声要当征西將军曹侯么？你怎么不向朝廷使点钱，也去边塞打打仗？”

曹操闻言脸色铁青，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案上：“公路是又喝醉了？开始说胡话？某什么时候说过要当征西將军曹侯，诸位清流子弟都治经学，某怎么可能去当武夫，那不是自辱家门吗，你少在那污衊好人！”

“放你母的屁！你也配在这装清流，乱嚼舌根？我倒是给你脸了，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沽名钓誉的阉宦遗丑要比那刘备强上不少？”

“哼，跟袁本初一起玩弄女人你到底是厉害的。”

袁术毫不示弱，站起身来，指著曹操的鼻子骂道：“一个婢养的，一个太监养的，一丘之貉！”

说完丟了羽殤，挥袖而去，留下满园寂静。

曹操是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袁贡看著袁术远去的背影，摇头苦笑，替袁术解围：“孟德，莫要与他计较。公路啊，多半是得了疯病。自从叔父过世后，袁家世袭的安国亭侯归了他的亲兄长袁基，他呢，还得为叔父服丧。公路也是一点都耐不住的人。”

“本初都知道装装孝子，母亲走后舍了官职，居家服丧六年，博了个孝子之名。他呢，却连三十六个月的底限都不守。说什么，按照大汉旧制，丧期以日为月，守三十六日就除丧回去当官了。

如今不仅遭人背后嘀咕，在官场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差了，他心情烦闷，多多理解。”

曹操暗笑道：“公路倒是性情中人啊，可惜，不能修饰自身，这如何在雒阳立足？他终究是没有出息的，就算不守丧满三年，去守二十五个月，也算是圆满，不怕遭人笑话的。”

眾人嘀咕一阵，便各自散去了。

其实终汉之世，官吏居丧休假的丧服期所规定的时间前后是有所不同的且多有变化。

西汉前期，守制的时间指定有三十六天。

但到了东汉，儒家思想越发保守化，整个社会尤其注重贞洁礼仪。

邓太后掌权时期就曾经下令：“长吏以下，不为亲行服者，不得典城选举”。

但是到了汉安帝建光元年则又禁止大臣二千石以上服三年丧。

两汉丧服，本无定製。

到了汉末，礼仪尽废，丧期少的时候三十六日，最多是三年。

朝廷一会儿规定官员不许守丧，一会儿规定必须守丧三年。

这就给地方士人玩弄手段製造了机会。

士人常参加丧葬活动，来提高声望。孝子们也会藉机表演，使自己由此获得名士的讚誉，进而抬高身价。

与袁术截然相反的袁绍，母亲丧事结束后，並没有返回官场，一直在老家为父母守家尽孝六年之久，如是名满天下。

此中事，只是雒阳內部的一个插曲。

话说回玄德，从河南县驾车多时，这位青年刺史总算是抵达了雒阳外廓。

时近正午，春日的阳光洒在官道上，温暖而不炙热。

曹节早已下令，让其岳丈冯方亲自驾车到显阳苑迎接。

两队车马一相见，刘备便看到冯方在官道旁笑脸相迎。

冯方穿著玄色袍服，他约莫三十多岁，面白微须，眼角的鱼尾纹隨著笑容深深皱起。

他身后停著一辆装饰华丽的安车，四名隨从肃立两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