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以父之名(1/2)
第380章 以父之名
放眼望去,第七军团的阵地此刻已经完全被无边无际的亡灵之潮所包围,黑色的浪潮像是从地狱深渊中涌出,层层叠叠,翻滚不断,不断向著他们的阵地压缩著。
在这片无尽的黑潮中,第七军团如同一只孤舟,漂泊在汹涌的海洋中,正在承受著命运的沉重压迫。
甚至即使已经到了如今这样即將崩溃的程度,士兵们依然无法看到这片无尽亡灵之潮的尽头。
他们站在丘陵的高地上,放眼望去,眼前只有那一片接一片的黑色浪潮,在天地间翻腾不止,掀起层层涟漪,连天际尽头的地平线都被吞噬了。
亡灵海汹涌澎湃,密密麻麻,覆盖了整个视野,没有丝毫空隙,仿佛这一片世界已经完全被死亡所征服。
他们之前所发射的那么多炮弹、使用的那么多火油、付出的那么多牺牲,都似乎没有对这片亡灵海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每一颗炮弹落下的瞬间,都会短暂地清空一小片亡灵,但甚至还没等到烟雾散去,就又会有新的亡灵重新將那片空地塞满。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感到无力。
即使是意志最坚韧的战士,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下,也不禁心生绝望。
他们仿佛处在大海中的一艘孤舟上,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只有无穷无尽的海浪,根本看不见任何生的希望。
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改变这即將吞没他们的一片绝望海洋。
那么,在这样的绝境之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够穿越这无尽的亡灵之潮,来到战场的最中央,並成功为莱昂挡下那致命的一击?
答案很简单。
一只有亡灵,才能如江河入海般,在这片亡灵之海中畅行无阻。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这片海洋的组成,是死亡与毁灭的象徵。
就在巨斧即將斩落的千钧一髮之际—
一道身影自一旁那无边无际的亡灵浪潮之中猛然衝出,速度快到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突兀而又坚定地切入了莱昂与那柄死亡巨斧之间!
紧接著—
“鐺—!!!!!”
恐怖的爆鸣瞬间吞噬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
这是陨星撞击大地的轰鸣!
是两股同出一源,却又截然相反的死亡之力,在此刻悍然对撞所进发出的的巨响!
肉眼可见的衝击波向四周炸开!
地面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凹陷下去,靠近的几只低阶亡灵甚至来不及嘶吼,就被这股纯粹的力量余波震得四分五裂!
一片如绝对领域般的净土被清理了出来。
预想中的终结,並没有到来。
莱昂的瞳孔因极致的惊愕而收缩,死死盯著前方。
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竟硬生生架住了亡灵战主手中那柄足以劈开山岳的恐怖巨斧!
斧刃上那些疯狂尖啸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所有的哀嚎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死寂。
剧烈的能量乱流在原地形成一个小型的旋风,吹起来者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暗色披风。
残破的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宣告叛逆的旗帜。
莱昂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柄剑所吸引。
剑身因承受著难以想像的压力而微微震颤,发出低沉悠长的嗡鸣。
而剑格处,那独特的展翼雄鹰装饰,清晰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莱昂的呼吸,在这一刻骤然彻底停滯。
他的心臟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骤然停止了跳动。
“烈——风——之——志——?”
一个几乎被他遗忘在记忆角落的名字,带著难以置信的震颤,从他的口中失声喊出。
他绝不会认错这把剑!
这是他父亲理察从不离身的配剑!
莱昂的视线如同被灼烧般,顺著剑身向上移动一陈旧的铁手套,带著战痕的残破臂甲,那依旧能辨认出维斯家族鹰徽的肩甲——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將他完全护在身后的熟悉背影上。
这身鎧甲——
是十几年前北境军团的风格,注重实用而毫无华丽修饰,此刻更是布满了刀砍斧凿的痕跡,沾满了乾涸的暗沉血垢,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死亡气息。
然而,莱昂的目光,却像被什么吸引,死死地钉在了胸甲上一那里,有一道极其狰狞的深刻凹痕!
这道痕跡是如此独特,几乎贯穿了半个胸甲,边缘扭曲翻卷,在无声地诉说著当年那一击的恐怖与凶险。
这道凹痕——他见过!不止一次!
父亲理察曾在他幼时亲口向他讲述,这是一道象徵著勇气与生存的“荣耀印记”。
烈风之志可以仿造,相似的鎧甲也有可能。
但这道独一无二的战痕,这铭刻在他童年记忆最深处的印记,绝不可能出错!
这些特徵绝不可能同时出现在第二个人身上!
“不——不可能——”
莱昂的大脑在疯狂地尖啸,拒绝接受眼前这荒谬绝伦的景象。
他的所有理智都在拼尽全力否定著眼前这顛覆常理的一幕。
他亲手斩杀了那个褻瀆父亲遗体的兽人酋长,並將父亲的头颅埋葬在了维斯堡的家族墓园之中!
那眼前这个—这个持著烈风之志,穿著这身带著独一无二战痕的鎧甲,挡在他身前,硬生生接下亡灵战主必杀一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瓦萝拉製造出的,针对他內心最脆弱之处的恶毒幻象?
是某种汲取了他记忆碎片而凝聚成的诅咒造物?
还是——某种將死者从永恆安眠中强行拖回的禁忌之力?!
几乎要將他撕裂的巨大困惑,与一种本不该存在,却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的荒诞希望,死死缠绕在一起,扼住了莱昂的喉咙,让他几乎窒息。
然而,那道背影的姿態,那深植於他血脉与灵魂之中的熟悉感,却比任何“真实”与“逻辑”都更加有力地衝击著他。
亡灵战主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同类”的阻碍所震惊,它眼眶中剧烈跳动的幽蓝冰焰,清晰地传递出难以理解的困惑与被挑衅后急速升腾的暴怒。
它发出一种低沉的咆哮,施加在巨斧上的力量再次暴涨!
“咯吱——吱呀——”
“烈风之志”的剑身,发出了更加令人牙酸的呻吟。
持剑者的手臂,那覆盖著铁甲的手臂,颤抖得更加剧烈,仿佛隨时都会在那恐怖的压力下崩碎口就在这片能量肆虐、死亡与守护诡异对峙的中央,在亡灵战主倾泻著怒意的咆哮声中那持剑的背影,仿佛感应到了莱昂那几乎要將他穿透的灼热视线,微微侧过了头。
破碎的面甲之下,没有血肉,没有皮肤,没有任何属於生者的痕跡。
只有两点幽蓝的魂火在空洞的眼眶中燃烧,以及那纯粹由白骨构成的,属於亡灵的冰冷轮廓——
但却与莱昂记忆最深处,父亲那坚毅的侧脸轮廓,完美无瑕地——重叠在了一起。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莱昂颤动著乾裂的嘴唇,一个几乎听不见的破碎音节,从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父——亲——?”
那亡灵的背影,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
一个沙哑空洞的声音艰难地响起,却蕴含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此刃——尚在。”
那乾涩的声音还在空气中震颤,然而现实却不容这短暂的奇蹟持续一亡灵战主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取而代之的是被彻底激怒的狂暴!
“嗡——!”
巨斧上缠绕的灵魂重新开始尖啸,声音比之前更加悽厉刺耳。
战主眼眶中的幽蓝冰焰疯狂跳动,死死盯著眼前这个敢於反抗它的“同类”。
它双臂猛然发力,更加恐怖的死亡能量如同实质的黑潮,顺著斧刃奔涌而下!
“咯吱——咔嚓_”
理察脚下的地面再也承受不住这倍增的压力,猛地塌陷下去,形成一个深坑。
他持剑格挡的身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手臂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仿佛隨时都会散架。
那柄“烈风之志”的剑身,已经被压出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但剑,依旧没有断。
人,也依旧没有退。
然而,莱昂的心却沉了下去。
因为他清晰地看到,父亲眼中那两点幽蓝的魂火,正发生著极其不稳定的剧烈变化!
它们不再是稳定燃烧的火焰,而是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疯狂地明灭闪烁。
时而猛地踏升,迸发出一种莱昂无比熟悉的坚毅光芒。
时而又被一股无形的冰冷力量强行压制,瞬间黯淡下去,空洞而漠然,如同其他所有亡灵一样,只剩下对更高阶存在的本能服从与死寂。
一次剧烈的闪烁,是父亲理察的意志在咆哮,在燃烧!
一次无情的赔淡,是身为亡灵的本能,在侵蚀,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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