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帝国之冬(1/2)
第363章 帝国之冬
塞尔维安帝国北境的冬季,一向漫长而冷冽。
今年的寒意,却比往年更早到来。
在北方边境遭到诺德海姆王国入侵的消息传回帝都之后,帝国先后向北方调遣了四个整编军团,总兵力超过十万。
这原本是一支能够横扫一国的力量:装备精良,纪律严整,几乎匯聚了帝国三分之一的精锐。
按照预定计划,他们將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北境,並在数周內彻底平定诺德海姆王国的入侵,以恢復帝国在北方的统治秩序。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任何人的预料。
先锋军团在北方冰原全军覆没,紧隨其后的另外一支军团也惨遭重创,剩下两支军团也在连续数场接战后狼狈而逃,帝国的整个北方防线被彻底撕裂。
逃回来的士兵们声称,敌军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支“活死人”组成的庞大军团。
他们不惧寒冷,不畏伤痛,无论白昼或者黑夜,都能无休止地进攻。即使被斩断四肢、贯穿胸膛,仍旧能够站起继续战斗。
这並非夸张的形容。
虽然逃回来的士兵们大多言辞混乱,却一致明確了同一件事:帝国士兵们在战场上,亲眼见到了阵亡的同袍重新站起,转身对著他们发起攻击。
前线的將领们在混乱的撤退中尽力组织反击,但这些战线很快便被无尽的尸潮所吞没。
第一军团残部退向山地时被大雪阻断,仅余不足一万人成功突围;第二军团在克伦平原上遭到包围,惨遭全歼;另外两支军团见势不妙,被迫向南退守霜冠山谷。
至此,整个帝国北方已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沿途的城堡与驛站都在短短数日內失去联络,边境城市一个接一个被不明势力吞噬。难民潮自北而南蔓延,沿途村镇纷纷弃守。
霜冠要塞因此成为唯一尚可倚仗的防线。
这座古老的要塞依山而建,东西两面皆为陡峭山崖,唯一的通道是一条狭长山谷。
帝国军方的高层判断,若能据此死守,或可阻断敌军继续南下的道路,为后方贏得重新集结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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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所有残余的部队都被命令集中於此,依託地形构筑新的防线。
至此,北方战局暂时陷入僵持。
但在战报抵达帝都的那一刻,整个帝国的中枢瞬间为之震动。
没有人曾想过,整整四支帝国精锐军团会在初次接战时便瞬间溃败。
没有人相信,以铁纪著称、装备精良的帝国军团,竟会被一个原本弱小的北方王国击溃。
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这些来自前线的报告中,竟反覆出现一个听上去荒谬的词汇—亡者。
按照这些报告的描述,诺德海姆的军队中已经不再有活人。
所有抵抗者、所有被俘虏的士兵、所有在战斗中死去的民眾,都在短时间內变成了行走的户体。
它们沉默无声地向南移动,像潮水一样吞噬一切。
北境的雪仍在下,风势更烈。
在那无边的白色荒原上,只剩下漫长的寒夜一以及,一支向南沉默推进的亡者大军。
当北境传来的战报抵达塞尔维安帝国皇都时,宫廷已入深夜。
雪仍在下,天穹低垂,寒气从殿外无声渗入。
使者带著冰霜未化的军报跪在宫门前,战靴上沾满泥雪。守卫没有让他多等,命人直接將军报送入皇宫。
半个小时后,宫殿深处的火光骤然亮起。
厚重的帷幔被掀开,殿门被侍卫推开时,金色烛台的火焰在空气中摇曳,照亮了皇帝奥古斯都·维雷利安阴沉的脸。
他看著眼前摊开的军报,神情一动不动。文书上甚至还溅著血跡。
侍从低著头,不敢出声。
整间大殿里只听得见烛火的微响。
良久,皇帝终於开,声低沉:“这是谁写的?”
“陛下,是第一军团统帅西蒙·奥尔巴赫的亲笔。”內侍跪下答道,“信使於两日前自霜冠山出发,沿途换马,星夜兼程方才送达。”
奥古斯都的手指在文书上停顿。字跡潦草,句句染血,但其中的內容却异常清晰:
第一军团损失惨重;第二军团全军覆没;敌人是能行动的死尸,无惧伤痛,不知疲倦;阵亡者再度起身;唯有摧毁头颅方能彻底杀死。
大殿內的温度似乎又低了几分。
片刻后,皇帝抬起头:“召帝国大臣入宫。”
钟声在宫中响起,低沉而急促。
这是紧急召集的信號,只有在国境被攻破或帝国元帅阵亡时才会敲响。
半个小时后,枢密厅的门被关上。
三十余名身著黑金制服的帝国高官依次落座,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压抑的沉默。
火盆的热气驱不散他们眼底的阴影。
奥古斯都坐在王座上,没有开口。
他身旁的御前大臣瓦尔特朗轻声宣读了那份战报。
读到“亡者军团”一语时,厅內响起一阵低低的窃语。有人忍不住抬头,神色难以置信。
“荒谬!”
帝国军务总监第一个站起,语气冷硬。
“陛下,属下不怀疑军情,但所谓死者復生』之说显然是出自士兵的谣言。北境之败,应当只是军心动摇、补给失衡的结果。我们或许確实遭遇了失败,但怎能归结於什么亡者?”
他的话引起数人附和。
財政长官轻咳一声:“確实,若真有此物,帝国的史册上不可能只字未载。”
一位帝国將军摇了摇头,低声道:“也许只是极寒致幻—士兵们目睹同袍惨死,误以为尸体动了。”
奥古斯都没有发言,只是用指节轻敲桌面。那节奏沉缓而规律,像远处传来的鼓声。
直到所有声音都停下,他才缓缓抬起头。
“你们的意思是—我的军团,十万铁军,在初次接战便瞬间溃败,完全是因为所谓的寒冷』和幻觉』?”
无人敢出声回答,议事厅再次陷入寂静。
皇帝的目光如同冰刃般扫过眾人。
“第一军团损失惨重,第二军团全军覆没,第三、第四军团也被迫后撤。帝国北境已经连成一空白,而你们却告诉我,这全都是幻觉?”
他怒极反笑。
有人压低声音:“陛下,也许是败军心乱,谎言,“败军的藉口?”皇帝缓缓起身。
“若真是如此,他们为何都不约而同的编造同一种谎言?”
“难道你的意思是,帝国军情处也和前线的元帅们串通起来了吗?”
这一刻,他的声音不再愤怒,而是极度的冰冷。
“我可以容忍失败,但无法容忍愚蠢。”
这句话之后,厅內寂静如死。
一位大臣试图缓和气氛:“陛下,或许可以等更多情报確认。北境天气恶劣,消息传递极慢,或有误报”
“误报?”奥古斯都转头,目光锐利,“你要我等著北境的城镇一座一座被误报淹没?”
大臣低下头,不敢作声。
就在这时,厚重的厅门被急促地拍响。
侍卫长立刻抬头,皱眉看向门口。按规矩,任何人不得在皇帝议事时擅自闯入。
门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一个披著风雪的身影被两名近卫半拖半扶著闯进大厅。
那是一名皇室密探肩上还带著结成硬壳的霜雪,靴底泥泞未乾。
他跪倒在地,气息急促:“陛下——请恕我冒犯!北境一有紧急情报,必须立刻呈报!”
奥古斯都微微抬手,示意近卫退开。
“说。”皇帝的声音低沉。
密探抬起头,声音乾涩:“陛下——诺德海姆—已不復存在。”
大厅的烛光微微颤了一下。
“怎么说?”
“我——亲眼所见。”密探的声音微弱,却字字清晰。
“越过永冻之墙,一路北上,诺德海姆的城镇如今尽皆一片死寂。居民、军人、贵族——无一生还。街道上,行走的都是尸体。没有呼吸,没有言语,只是——在机械地行走。“
“你说行走』?”
“是,陛下。他们像是在模仿生前的行为,只是漫无目的地行走。“
皇帝皱起了眉头,沉默片刻:“继续说。”
“我们潜入到诺德海姆王都附近时,发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尸海。到那里时,我们已经失去了三人,只剩我和另一名同伴逃出。但他”密探顿了顿,神情恍惚,“他为了掩护我——燃烧了自己。”
“燃烧?”
“是,陛下。他自己点燃了身上的火油——那火照亮了整片雪原。那些尸体停了一下,好像在看他。”
大厅陷入死一般的静。
谁也没有说话。
奥古斯都的手指轻轻摩挲著王座扶手,指节绷得发白。
半晌,他问:“数量。”
“无法计算。”密探的声音几乎是喃喃,“少则数十万,多则百万。一眼根本望不见尽头,漫山遍野——全是密密麻麻的黑潮——”
“—你確定?”
密探抬起头,面色惨白,眼神里透著一种被恐惧掏空后的茫然。
“陛下—”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属下以性命担保—现在攻入帝国北境的,只是他们的先锋部队。“
他艰难地咽了口血腥的唾沫,声音几乎化成呢喃:
“他们真正的大军——根本还没有出动。”
皇帝沉默了半晌,最终摆了摆手。
密探被侍卫搀扶下去。
厅內只剩沉默。烛火照在每个人脸上,都带著浓重的阴霾。
奥古斯都的手掌缓缓收紧。
他低声道:“传令召亨特大师,立刻前来。”
侍卫立刻领命离开。
片刻后,厚重的殿门再度开启。
风雪被捲入大厅,一个身披深蓝长袍的老人快步走来,腰间悬著链金徽印与象徵皇室师身份的银制刻盘。
“陛下。”他俯身礼,呼出的气在寒气中化为白雾。
奥古斯都没有回应,只抬手示意侍从將之前那份染血的军报呈上。
“你亲自看看。”皇帝的声音平静,却藏著不容拒绝的威压。
亨特大师取下手套,指尖略微颤抖,缓缓展开那份军报。读到中段时,他的面色一点点变了,眉心紧锁。
良久,他抬起头,声音低沉:“陛下—若这份军报无误,这確实不像是凡俗灾疫。尸体能在失去生命后继续行动,这意味著有外力在操控灵质一那是禁忌之术。”
“亨特师,”奥古斯都盯著他:“我想知道,真的存在这样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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