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麻烦又迷人(2/2)
“断电的事情,明天再说。”
“今晚,陪我去苏富比的秋拍预展转转。”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慵懒的,不容拒绝的意味。
“我听说,有幅弗朗西斯·培根的三联画,我觉得,掛在我们臥室,顏色,应该会很不错。”
苏富比的秋拍预展,设在邦德街一栋不起眼的十八世纪建筑里。没有张扬的標识,只有门口一位穿著黑色长礼服,戴著白手套的侍者,为每一辆抵达的宾利或劳斯莱斯,无声地拉开车门。
这里的空气,仿佛都比外面要昂贵几分。混杂著古老油画的亚麻布气味,顶级香檳的清洌果香,以及,一种名为“阶级”的,无形气味。
来客们都衣著考究,男士是萨维尔街的高定,女士们则用最顶级的珠宝,点缀著她们那看似不经意的优雅。他们交谈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分享秘密,而不是在社交。在这里,高声说话,是一种不体面的表现。
唐宛如挽著叶远,径直穿过掛著莫奈和塞尚作品的前厅,对那些足以让任何博物馆馆长心跳加速的印象派画作,视若无睹。
她的目標很明確。
预展主厅最核心的位置,单独用一整面深灰色的墙壁,衬托著一幅三联画。
弗朗西斯·培根的,《卢西安·弗洛伊德肖像画三习作》。
扭曲,狂暴,痛苦。画中人仿佛被禁錮在一个无形的玻璃盒子里,五官被一股残忍的力量揉碎又重组,背景是令人窒息的橙色。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榨取出来的,野兽般的生命力。
“掛在臥室?”叶远看著那幅画,挑了挑眉,“你不怕做噩梦?”
“你不懂。”唐宛如的目光,带著一种近乎贪婪的欣赏,“这才是力量。不加掩饰,不计后果,撕开一切偽装之后,最原始的生命力。”
她凑近叶远,指尖轻轻划过他手腕上那块结构复杂的腕錶。
“就像你一样。”
叶远还想说点什么,一个带著浓重牛津口音的傲慢声音,从他们斜后方传来。
“真是令人意外,培根的画,现在连东方的暴发户都能看懂了。”
说话的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英国男人,头髮梳得一丝不苟,下巴的线条,透著一种常年发號施令的僵硬。他身边的女伴,戴著一顶夸张的羽毛礼帽,正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目光,打量著唐宛如身上那件看似简约,实则出自夏帕瑞丽高定工坊的黑色长裙。
是德文郡公爵的次子,阿奇博尔德·卡文迪许。一个典型的,靠著祖荫,在伦敦的艺术品投资圈里,呼风唤雨的老钱。
唐宛如连头都没回,只是对身边的苏富比客户总监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我不喜欢这里有苍蝇嗡嗡叫。”
客户总监的额头,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连忙走到阿奇博尔德身边,压低声音,用最委婉的言辞,请他移步去香檳区。
阿奇博尔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想发作,却在看到唐宛如递给客户总监的那张黑金卡片时,硬生生把怒火吞了回去。
那张卡,他认识。百夫长黑金卡的定製版,传闻中,它的信用额度,足以买下一个小国家。
……
晚上的正式拍卖,更是將这种无声的战爭,推向了高潮。
当那幅培根的三联画,被两位戴著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抬上拍卖台时,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
“起拍价,八千万英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