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加冕仪式(1/2)
第405章 加冕仪式
摄政王去世后的第七天,帝都的阴云依旧未散。
连日来的雨仿佛要冲刷掉某种隐藏在王城里的真相,却只把空气中的沉闷越压越低。
御宸厅前,大批贵族与文官列队而立,他们的披风被风雨掀起,却仍强撑着仪态。
今日是为摄政王阿伦斯送行的日子,按理应是庄严肃穆、极尽荣光的帝国大典。
但所有人都看得出,这场葬礼的规模,与应有的等级之间隔着一道诡异的裂缝。
祭司诵念的祷文节奏匆忙,礼官的步伐比往常快了三分,棺椁在几名仪卫的护送下几乎是仓促向地宫而去。
贵族们交换着隐秘的眼神,有人皱眉,有人低语……
摄政王去世不过七日,尸体便匆匆下葬,这不合礼制。
太快了,快得像是要掩盖什么。
更何况……没人真正看过尸体的样子。
据说摄政王生前病情恶化,脸部溃烂,为免惊扰众人,不宜开棺。
但这解释让大多数人心中更加不安。
四皇子莱茵站在祭坛下方,身披黑袍,神情沉痛。
身旁的凯伦低声向他汇报来宾名单,确认没有缺席的家族会带来麻烦。
莱茵只是轻轻点头,像是已将所有变化尽数掌控。
至少表面如此。
事实上,这七天内,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夜晚。
他忙于安抚八大家族,让他们相信帝国仍在可控范围内。
他清洗反对派,以各种名目撤换或软禁一批关键的官员。
他掌握城防、换岗、收押、调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手摄政王留下的全部权柄。
更重要的是二皇子与五皇子彻底失踪,莱茵派出的追兵只找到二皇子的军队,还被突围了出去。
而更让他烦躁的,是摄政王本人……
他的确死了,但尸体却不见。
莱茵也只能从地牢里挑出一个身形相似、饿得皮包骨的囚犯,用炼金药水腐蚀面容,让所有人相信那是病亡溃烂的摄政王。
他知道这是赌,但没有尸体,葬礼就无法进行,而没有葬礼,他就无法开启下一步计划:选出新的摄政王。
而他必须成为那个摄政王。
此刻祷文结束,棺椁被缓缓推入地宫深处,礼官宣布葬礼完成,殿下们与贵族转向御宸厅方向。
莱茵迈步前行,凯伦紧随其后,压低声音:“殿下,八大家族已经全部就座,正等您主持摄政典礼。”
莱茵点头:“很好。让他们等待的时间越久,就越说明,我才是稳定帝国的唯一选择。”
凯伦悄悄压住激动的呼吸。
这七天来,他是最清楚莱茵所面对的压力与力量交锋的人。
那些反对者被悄然撤换,那些犹豫者被安抚,而那些机会主义者如今迫不及待想在御宸厅里宣誓效忠。
莱茵走上御宸厅的白玉台阶,雨水顺着檐角落下,在他脚边砸出水花。
他轻声道:“今日之后,帝国将迎来真正的秩序。”
凯伦抬头望着他,声音发颤:“殿下……您已经赢了。”
莱茵却没有笑,只是淡淡开口:“不,还差最后一步。”
刚从皇家陵园回来,莱茵甚至没来得及回府。
他在皇宫偏殿被侍从地扯下沾满雨水的黑色丧服,将象征帝国最高统治者的礼服一件件换上。
他指尖的微微颤动,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体内翻腾的肾上腺素。
他一边让侍从扣着最后一道扣子,一边低声催促:“快点。西蒙斯到了吗?监察院那群人呢?”
侍从战战兢兢地点头,替他披上肩坠,莱茵迈步朝御宸厅走去。
当他推开御宸厅的大门时,雨声与风声仿佛瞬间被隔绝在外。
这座神殿般的厅堂空旷肃穆,穹顶高悬的幽蓝火焰照耀着大理石地面,却不给任何人带来温度。
墙壁两侧矗立着十二块巨型遗徽:龙息城的破碎龙盾、幽风岭的残月长枪、铁堡骑士团断裂的战盔……
它们像沉默的巨人,从高处俯瞰着这个渺小而野心勃勃的篡位者。
最高阶梯之上,整块黑曜石雕刻成的皇座隐没在阴影中。
莱茵抬头望了它一眼,那是他渴望了半生的位置。
厅内八大家族与文武百官齐聚,所有目光齐刷刷落在莱茵身上。
摄政王已死,帝国需要新的舵手。
而所有人都知道,此刻走入御宸厅的年轻皇子,纵然皇帝尚未归朝、帝国王座名义上仍空悬,他依旧把自己视作那柄迟早会稳稳插入龙座的剑。
但御宸厅下方,新月长桌的八个核心席位显得格外凄凉。
那是象征帝国最高贵族权力的八把椅子,本应在重大决议时座无虚席,如今却只坐着五个人。
西蒙斯公爵端坐最前,满面红光。
他在席间不断起身,与周围的文官低声交谈,仿佛今晚是他亲手筹备的庆典。
他是莱茵死忠,他押宝押得最彻底,如今也最得意。
迪亚兹公爵身着监察院深纹长袍,神情阴鸷。
他的家族世袭权还在皇室手中,任何风向,他都得紧盯着。
霍尔登家族的代表憔悴得像一截半枯木。
他们的家长欠着财政部一大笔旧债,不来便是死路一条,只能硬着头皮坐在这张象征帝国权力的桌旁。
贝雷斯家族的代表则不断抚摸袖口,脸上写满了犹豫。
他们是最典型的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的膝盖就往哪边软。
如今他出现在这里,只因为大势似乎已倾向四皇子。
卡拉迪家族的代表没,当年被先帝亲手清洗、并被剥夺贵族议会永久席位的家族,如今却因为四皇子为了凑足八席,而被临时恢复名录。
端坐在最末的席位上,神情恭谨,至少表面上显得感激。
而三把空椅子,如同墓碑一般提醒着所有人:
卡尔文公爵毫无动静,连驻帝都的代表埃莉诺都提前撤走了。
雷蒙特公爵,二皇子派的中流砥柱,未到。
埃德蒙家族,北境名存实亡,而路易斯……也未派任何使者。
空席本身,就是一种挑衅。
监察院长梅斯站在长桌中央,身披银色徽袍,因内务大臣失踪未归,他被临时指派在此主持大礼,权柄虽是代任,却让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沉重。
他的声音在回响阵列中显得冷硬而空洞:
“鉴于摄政王不幸离世,国不可一日无主。现提议恢复选帝侯制度,由四皇子莱茵殿下出任首任皇权监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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