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西都府的跛子(1/2)
段融看著姜寒烟离去,呷了一口茶,心头不由泛起一抹苦涩。
他知道,这事就如同是在姜寒烟的心头插一把刀一般,但这事他又不得不做,只能等以后若有机会,再慢慢弥补於她吧。
姜寒烟一奔出房间,便心念催动,头顶之上的三聚顶,开合不止,隨即飞离了裁决宗正司的楼阁。
她穿了一袭紫裙,如一朵紫兰罗一般,飞入了山谷內翻腾的云雾里。
只是,这朵紫罗兰此时却掛满了冷露,因为姜寒烟飞离楼阁的瞬间,眼泪就已经奔涌而出了。
她一边在山谷云雾间穿梭,一边用袖子抹著脸上的泪。
眼见到了铁石峰和天柱峰之间的一座荒山,她再也禁不住,落在那座荒山密林的一方大石上。
抱著膝盖坐在那大石上,额头放在膝盖上,耸动著肩膀,伤心地哭了起来。
姜寒烟咬牙,呜咽了好久,才终於止住了哭声。
她之所以如此伤心,是因为她认定了段融是在算计於她。
自从葛如松死后,林幽剑便开始执掌通政使司,算起来也已经好几年了。通政使司在西域雍州那边的暗探情报,本就颇有成效,林幽剑接手后,更是在雍州那边颇用了心思。
朱鹤接任门主后,一直便覬覦林幽剑手里的这块情报,他生了各种方法都被林幽剑给回绝了,因此朱鹤和林幽剑还在长老院內闹得颇为不愉快。
这也是为何,上次段融来找她借三株神药,被林幽剑横插一手,不让她借给段融。彼时,林幽剑就是因为和朱鹤的不愉快,迁怒到了段融身上。
但此时,朱鹤刚將杨思鉉逼退位,让段融接任了裁决宗正司的司座,段融便立即叫了她过来,就再提到了通政使司关於西域雍州那块的暗探情报。
姜寒烟自然生疑,觉得段融是听了朱鹤的命,从她师父林幽剑那得不到,便想著来算计於她。
更让她伤心的还是段融的言语。方才她问段融,此事对段兄很重要吗?段融回答她的是近乎性命。
段融对她有大恩,不光救过她的命,而且让她报了大仇,这般大恩,她就是將性命给了段融也是可以的。但她偏偏受不了这种算计。
更让她难受的是,这诸次交往下来,她发觉她心里已经了有段融了。这种縈绕在她心头的不可说的情丝,本就撕扯得难受。
姜寒烟从大石上站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红著眼说道:“罢了,自此倒可以一刀两断,不用再难受了。师尊若是责怪下来,大不了逐出我山门。”
姜寒烟想到此时,倒心头忽然一阵鬆快,还了段融恩情,她也就断了这令人烦恼的情丝,可以安心修行了。
平復了心情后,姜寒烟再次飞身而起,回到了天柱峰上,拿了令牌,亲手写了联络的暗语和接头人,便再次来到了裁决宗正司段融的房间里,交给了段融。
段融再见到姜寒烟时,就感觉到她整个人冰冷了起来,她將令牌和写了联络人、联络暗语的纸张交给了段融,而且详细给段融讲解了使用方式。
段融道:“你放心。这暗探情报我只自己用。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的。”
姜寒烟冷笑了一下,她认定段融是为他师父来挖走她们这块暗探情报的,便说道:“到了这个时候,段兄竟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暗探情报既给了段兄,你告诉不告诉別人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段融听了姜寒烟嘲讽的话语,微微一愣。
只听姜寒烟继续说道:“对了。我该称呼您段司座才对。您已经成就了洞冥境,进了长老院。还一直叫您段兄,段兄的。倒是僭越了。”
“段司座,寒烟告退。”姜寒烟说著,竟向段融作了一揖,她抬起头来,深深看了段融一眼,便拂袖而去。
段融拿著姜寒烟给他的东西,嘴唇动了动,终於也没说什么。袖了那些东西,便也离开了裁决宗正司。
他能感受到姜寒烟是误会了,但现在多说无益,他只能保证这暗探情报不泄露出去,那时,姜寒烟自然知晓他並无其他所图,不过是真想用这暗探情报,办他想办的事罢了。
得了万鸦离火巾,还有姜寒烟送来的西域雍州那边的暗探情报,段融觉得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便告別了诸人,只说自己闭关修行,实则在某日深夜,以万鸦离火巾遮蔽身体,便离开了茫茫无尽的长留山脉,往西域雍州去了。
雍州地大物博,首府乃曰西都府。
西都府有官道,直通玉门关,出了玉门关就是西域,茫茫戈壁,黄沙漫天,乃被雍州人称为莫贺延磧。
此时,天刚蒙蒙亮,西都府东城门的城门外,就挤满了要进城的人群。有带著孩子进城串亲戚的,也有挑著地里的新鲜瓜果进城卖的,熙熙攘攘的。
人群中,有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一身臭味,他满是油污的乱蓬蓬的头髮里爬了不少的虱子,他站在那里,眾人都和他拉开了距离。
这乞丐的眉眼被乱蓬蓬的头髮盖住了,若不然,你就可以看到他的一双眼眸很是深邃清亮,此时在蒙蒙亮的天光中,打量著周围的人们。
这乞丐不是別人,正是乔装打扮,一路而来的段融。
段融是从梁州和雍州的接壤处,进入雍州的。他在梁州的西华县里就已经將自己弄成了乞儿的模样。然后从梁州,入雍州,一路而来,乃是步行了一个多月,生生走到了这西都府的。
当然,段融这一路走来,绝不是游山玩水、游歷天下的,他之所以一路步行而来,是为了彻底熟悉雍州的风土人情。
一路而来,他从最初的不熟悉,感觉很是拗口,到现在他已经能讲一口流利的雍州话。那一开口的语气滋味之纯正,跟混跡此地多年的街溜子无异。
除了练就了一口纯正的雍州话,段融一路而来,也常常蹲在茶楼的墙根处,以神识探听那些茶客们的閒聊。
他从这些市井信息,来进一步地了解雍州和法相宗。
其实,法相宗在九州八宗里,是很特別的存在。因为它是佛教宗门,无论它的功法还是修炼方式,都迥异於其余七宗。而这种差异,其实也渗透在世俗生活里的方方面面。
雍州人普遍篤信佛门,以能出家为荣。
雍州各府县,更是寺庙林立。而在雍州,要进入法相宗修行,则必须是出家人材行。
也就是说,只有寺庙的出家人,通过严格的筛选后,才有资格进入法相宗修行。
雍州虽然篤信佛门,但其实它的治理方式,却是政教分离的。法相宗似乎对於世俗世界的治理,毫无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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