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天使知道，在见到这个年轻而疲惫的男人的第一面，就注意到他身上包裹着的死亡气息，但他并不想让谭渊死掉，很大部分是不想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庇护所，但也有一丝特殊的感情。他看了眼被自己碰碎的玻璃摆件，碎片已经被谭渊收好放在塑料袋里。他不希望那个脆弱的男人有一天像玻璃一样变成一片一片的，他会觉得非常伤心。

谭渊让小天使暂时住在书房，大大的玻璃落地窗让房间显得过分敞亮，一瞬间他没法适应。看吧，光明只适合像那个小天使一样的人，而我注定就要在黑暗中死去。谭渊勾了下嘴角。

把小天使安顿好了，他走到房间外面，把医院的袋子打开，药物写着复杂的外文名字，他按照说明书分好剂量，就着自来水把药丸吞下后站在窗台前点燃烟，两指夹着突然意识到身体状态已经不允许他的小小放纵了。

小天使偷偷从房间里摸出来，看见谭渊的背景没有过去打扰，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子前，看了眼桌子上的纸，他并不懂人类的文字，更不懂复杂的医疗术语，只是意识到这片薄薄的纸张上透露出来的不详。于是他走到谭渊边上，抬着脸看他。

“我可以抱你吗？”他问，看见谭渊没有拒绝便紧紧抱住人，软软的大翅膀把人抱住，羽毛擦过脖颈带来略微瘙痒的感觉。

“你饿了吗？”谭渊问。他不明白为什么天使送来无缘无故的拥抱，只是沉迷于其中的片刻温暖。

“天使不需要食物。”小天使说。“如果你想喂饱我的话……”接下来小天使猛地吻住谭渊，舌尖纠缠动作与体液交换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体验。谭渊之前见过别人接吻，都是彼此相爱的人，心意相通，可自己与那个天使……因为缺氧大脑被迫暂停了思考，他挣脱出来，喘晕气息。“你收留了我，我就会以天使的方式来回报你。”那个小天使说。

“我收留不了你多长时间，你应该知道，我很快就要死了。”谭渊苦笑着说，他看着小天使干净的面庞。真遗憾啊，他跟了自己这个将死之人，如果换做别人，应该可以给小天使更好更长的承诺。

”你是生病了吗？如果你很难受的话拿着这个，会让你好受一些。“小天使想了想，递上一根羽毛，是从他翅膀上取下来最长最漂亮的一根。对于天使来说，羽毛拥有祝福的力量，不能随便给别人，但小天使认为面前那个男人值得拥有它。谭渊接过羽毛，挤出了个笑容来勉强表示感谢。“我不希望你死。”小天使说。

谭渊紧紧抱住了他，柔软的翅膀将他环绕。他的生活一直糟糕至极，并且很快就要死掉，但现在看起来好像没有这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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