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难过(1/2)
章寻出了电梯,一路疾跑,没有立即回家,家离汤可林太近,他需要跑远点,尽可能离十座远一点,那只鬼手才追赶不上。
他最终在娱乐设施区停下,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章寻坐到秋千上醒神。
要不要留下来?
不明白?
一静下来,脑海里便回荡这两句话,如同魔咒,杜比环绕音效。
章寻揉搓头发,从“喝一杯”到“留下来”,汤可林显然已飞速进阶了,究竟是开玩笑,还是开玩笑地试探?
他喝醉了,看不清汤可林的神情,只觉得他说得云淡风轻,男人的性格如此,连同讲出的话都附着一层迷雾。
他想不明了。
你是汤思哲的小叔,叫我留下是身为长辈的体贴,留下休息,还是别的?当中隐语,本应有发挥想象的空间,却硬要加上一句“不明白”,把意味揭露得明明白白,究竟让我怎么明白。
你难道不明白我结婚了吗?
你不明白我和你侄子结婚了吗?
再者,手不是受伤了?
章寻意识到自己越想越偏离轨道,脸羞成猪肝色,所幸夜色已深。他默不作声绕着秋千架踱步,愿晚风能猛烈一点,把脸上的热度和不该有的念头一并带走。
走至第二十圈,手机来信息,是汤可林问他到家没有,后面跟着一句揶揄:[没摔吧?]
总是时不时出来蹦跶,你以为你是田里的蚂蚱?
章寻不自觉往上翻聊天记录,篇幅多且长,内容冗杂,仿佛两人是难得一遇的知音,合拍极了。
怎么会走到这步田地,是你说不要做小叔,要当朋友,现在却擅自让关系变味。
汤可林,你是认真的吗?
章寻静静地看向屏幕,聊天页面逐渐浮现一双狐狸眼,少了常有的嬉笑,多了几分严肃,像在家居店里见过的那双,底下有漩涡涌动。章寻觉得自己像田野里的稻草人,本是用来阻却鸟雀,可惜这鸟太过精明,太过胆大,非要来招他吵他。
田野里缺少乐趣,所以章寻不想赶它走。
半晌,章寻将汤可林备注为“唐老师”,指尖浑然不觉在发颤。他在秋千上坐了十分钟,直到心跳平缓才回家。
月色皎洁,他没有抬头。
客厅亮了一盏微弱的壁灯,看来家中已有人。
章寻脚步一顿,清了清嗓子,“吃晚饭了吗?”
无人应答。
他往里一走,看见汤思哲懒懒地倚在沙发上,缄默不语。灯光晦暗,照得他眼镜片反出难以揣测的光,令章寻发怵。
章寻定着心神,慢慢靠近,发现汤思哲脸上显出一丝醉态,表情冷淡。
今晚竟与他一样喝醉了。
汤思哲视线被挡住,眨了下眼,开口时声音沙哑,“去哪了这么晚?”
“实验室。”章寻回答得很干脆。
他假装坦荡地望过去,汤思哲只是默然,摘下眼镜闭目养神,没有蹙眉,也难得没有表示不满。
章寻帮他脱西装外套,汤思哲下意识往后一避,有些怔愣,几秒后捏捏鼻梁,抬起手由他动作。章寻闻到了浓重的烟草味,但没有借题发挥,只道:“今晚喝了很多?”
汤思哲低低应了一声。
章寻把他领带解了,问:“带你去洗澡?”
“不用了,”汤思哲抚掉搭在肩上的手,“我没醉。”
章寻暗想,没醉,那怎么连他身上的酒气都闻不出来。
他去厨房煮解酒汤,待他拿着杯子回来,汤思哲躺在沙发上欲将睡去,他摇摇对方的肩,说:“喝了吧。”
汤思哲啜了两口,放下水杯,沉默一瞬后开口,听上去五味杂陈:“章寻,你要是......就好了。”
章寻凝视着他,猜测那未说出的字句。汤思哲也直直地望他,眼里有繁杂的思绪。
两人相视不语,片晌,汤思哲轻叹一声,摇摇头说,没什么。
章寻悄然蹲下打量他的眉眼,这是他的初恋。今年是他们相识的第六年,结婚不到一年,难道连七年之痒都熬不到?
和初恋步入婚姻本该是幸事,章寻近期却越发觉得在临刑。什么时候彼此说句话都欲言又止,全部心声吞吐在嘴边、堆积在心里,你瞒我瞒,开口也会闹得不愉快,为了和平相处,只好逃避对话。
难道生活真的有这么多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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