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走马灯（1/2）

这天一早，白瑞醒来发现旁边没了人，那个往常总喜欢四肢并用缠住他的家伙竟然不在，床边破天荒放了一套正常的衣服，之前因为屋内有地暖，齐胜给他准备的衣物布料之少，不如说是情趣内衣。

今天的衣服有些隆重，白瑞觉得眼熟，不过想不起来，他这几天一直在吃药，胸口泌乳的情况少了，而精神状态也慢慢好转。

对于开始依赖的齐胜，他心中产生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究竟恐惧什么细想起来，却只得到头痛难忍这个结果。

偶尔之前的记忆会浮现，比如今天这套白色正装，他脑海里闪过自己被压在玻璃上射精的场面，隔着玻璃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而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他，且表情怪异，是那种明显嫌恶还是装出一副正常的模样。

“唔……好痛……”白瑞把那套衣服挥到地上，跑出去，不敢往后再多看一眼，他头疼得厉害，到走廊实在撑不住，捂着头缩成一团。

缓了许久，白瑞才能站起来，他扶着墙慢慢向下走，毛绒绒软乎乎的地毯就算不穿鞋也不冷，一路上没遇到一个人，只能听到楼下那个巨大的摆钟，左右晃动发出声响。

“噗通——噗通——噗通——”

什么巨大的声音震动他的耳膜，白瑞觉得自己有点儿喘不上气，四下观察，没有发现声源，然后才注意到是自己的心脏激动地震颤。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有点刺眼，白瑞举起手稍微遮了遮，机械手在阳光下透露出非人的光泽，他愣住，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灌满他的身体。

没有人，偶尔会看到的保镖和仆人也不见了。

好像一场荒诞的超现实的梦境，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餐点，阳光照在上面增添了几分美味。中间摆着的鲜花，晶莹剔透的水珠摇摇晃晃，几欲下坠，啪，一颗摔得粉身碎骨。

这样灿烂的阳光，让人周身发暖，竟不像还在冬天。白瑞一时也没办法判断是不是春天来了，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还有积雪。

他想出去，但是脚却被钉在地上，内心升起莫名的恐惧，纠结了很久，他终于迈动第一步，他像是累极了，大口呼吸，约莫过了三五分钟，然后抬脚，落下第二步。

他吓得闭了眼，然后发觉没有疼痛，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畏惧一个人出门，甚至害怕到挪动步子都这样迟疑。短短的路，他走了很久很久，走到那扇门前，脚又不听使唤了。

抬手握住冰冷的门把手，机械手臂忠实地反应了触感和温度，他却觉得虚幻，内心挣扎了很久，终于拧动。

外面的风凛冽吹着，白瑞的身上穿着暴露的睡衣，一股真切的寒意叫他清醒，这一切不是梦。尽管风刮得很冷很痛，但是白瑞尽情享受这份冰冷的真实，他对着那轮小小的太阳微笑，吸进去冷风，刺激了他脆弱的呼吸道，于是他开始咳嗽，猛烈的咳嗽，咳得喉咙发痒生疼，弥漫丝丝缕缕的铁锈味，腰眼发酸。

白瑞回屋套了件长羽绒服就跑出来，踩着门口摆着的一双鹿皮靴奔跑在雪地上。

一口气跑出好远，也不觉得冷，隐隐腰侧开始痛，岔气的疼痛让他捂住腰，但是还是继续跑。

路过被玻璃罩子罩住的玫瑰，掠过那片雪杉，远处白茫茫一片，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向何方，内心唯有一个念头就是：跑！不停的跑，一直跑下去！

嘴里铁锈味越来越明显，腰侧也痛得厉害，白瑞不得不停下来歇歇，他大口喘气，只觉喉咙痛得厉害，他不知道后面有什么在追他，潜意识就这么做了。

不那么难受时，白瑞继续往前跑，他的速度已经很慢了，半走半跑，鞋底嵌进很多雪，一层有一层，在压力的作用下，它们不再绵软，凝在一起，变成了冰，还有点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