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六十六、 情亡三虎（2/2）

她的身体沉重地撞在水泥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那双筷子刺穿她的肌肤，刺穿她的心脏，又从她的后背穿出来。杜自远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痛，难以抑止。是为了过去的梁吉成，也是为了今天的林文秀。他不知应该如何偿还他欠李云林的债。

这天夜里，俞多娜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独自一人在荒野里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周围是昏暗的，也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似乎有灰色的雾在她的身边漂动着。后来，她就走到一条小河旁。河水在昏暗中缓缓流动，如泥浆一般，不知要流向何处。她站在河边痴呆地望着对岸。

左少卿回头一看，第一个，她看见被两个警察押下来的赵明贵。他瞪着左少卿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仇恨。第二个，她看见胡广林背着陈三虎走过来。她“哎呀”一声，就向胡广林跑过去。

梁石头仍然注视着左少卿，许久，他小声说：“她审问我爸爸，我记得！”

俞多娜在那个最后的瞬间里，唯一的感觉，就是幸福！

梁石头看着她，说不出话来了。但他的眼神却表明，他并不相信她的话。

胡广林把陈三虎放在一副担架上，向她说：“左少，三虎可能不行了！”

俞多娜和陈三虎的故事，就此结束了。但其他人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呢。

左少卿非常想对他多说几句。那个已经牺牲了的梁吉成，是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但眼下，周围一片乱糟糟的，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这时，梁石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左少卿，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

左少卿说：“三虎，中，中呀！你挺住了，一定要挺住了！”

梁石头回头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话并不相信。

但是，陈三虎还是在左少卿的怀里停止了呼吸。他的目光如在梦中一般，静静地看着蓝色的天空。左少卿满脸都是泪，紧紧地搂着他那颗大大的头。她在心里默想，三虎呀，你这颗头，真的给我响了一个脆的！

李云林说：“是，她是审过你爸爸。但我知道，她并没有对你爸爸用过刑。”

梁石头的突然出现，不仅惊动了杜自远，连李云林也被惊动了。

这样一个平凡生活，却是俞多娜短短一生中所祈盼的最大梦想。她真的别无所求了。但是，现在亲哥哥却死了，离她而去。她的梦想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俞多娜站在河的这边满脸都是泪，她拚命地喊：“亲哥哥，亲哥哥，我在这里！”她喊了许多遍，但亲哥哥就是听不见。她喊呀喊呀，几乎喊破了嗓子。

这时，妹妹说：“姐，你看。”

左少卿难过地看着他，许久才说：“石头，你爸爸是为了保护我而牺牲的。你爸爸是最坚强的地下党员！”

她四面看着，寻找她想找到的东西。她最后看见放在小桌上饭碗和筷子。

这时，张雅兰蹲在石头的面前，笑着说：“石头，你知道不知道，我就曾经被你这个姨抓过两次。她不仅审问过我，还对我用过刑。”她慢慢地提起衬衣，让石头看她腹部道道伤痕，那是永远不会消失的伤痕。

梁石头呆呆地看着她身上的伤痕。他的嘴角渐渐地咧开了。

李云林也被张雅兰身上的伤痕吸引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抚摸那些伤痕。他看着张雅兰说：“文秀身上也有这么多伤痕呀，也是这样的。”

张雅兰微笑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好看的光彩。她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老李，你摸一摸，是不是和文秀一样。”

李云林轻轻触摸那些隆起的伤痕，“雅兰，你和文秀一样呀。”

张雅兰点头说：“是，我和文秀一样。”她默默地注视着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感受着他触摸自己腹部的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