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四、 江湖（2/2）

左少卿大怒，一把抓住他的左手，右手则反向封住他的领口，瞪着他说：“王八蛋！格使！谁是你的顶爷！”这个时候，房间里的气氛就完全变了。

炎哥半侧着身体，面带微笑，注视着于志道。说：“于老板今天来，仍然是为以前说过的生意吧？我倒也看出来了，于老板是很有诚意的。我也和下面的弟兄们议论过这个生意。说一句实话，我很有兴趣。”

左少卿向炎哥一抱拳，“炎哥，不要听于老板这么说。我敬重于老板，也和敬重炎哥的江湖地位一样，是真心的。希望今天，于老板能和炎哥谈出一笔好生意来。”

陈荫堂用力一挣，却没有挣开，叫道：“你他妈的放手！”

年轻人推开门，对里面说：“炎哥，于老板来了。”

他撇着嘴一笑，说：“我倒是没有想到啊，这位女士也是同袍。请问堂口。”

片刻，陈荫堂又在炎哥耳边说“流！”的时候。左少卿终于怒不可遏，眼睛也已经瞪了起来。她一拍桌子，瞪着陈荫堂大叫一声：“坚！坚！是坚！”

里面立刻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于老板，于老板，快快，请进来，请进来！”

在香港三合会的暗语里，“坚”是说于老板说的都是真话，是可以信任的。

左少卿笑着说：“远了，我在台北走，是‘歪嘴’。”

于志道就哈哈大笑地说：“炎哥，当时这个左少卿，当面对我说，要割我的人头。恨不得拿一把刀，当时就杀了我。倒是没想到，我和她是不打不成交，后来竟成了好朋友。真是彼一时，此一时呀！人在江湖上走，真是什么事也说不定的。炎哥可能还不知道，这位左女士，和令尊是一个系统的人。”

在香港三合会的暗语里，“流”是说对方的话不可信，是假话！

于志道看见左少卿凶狠地盯着陈荫堂，立刻意识到这个陈荫堂在暗中给他使坏。他沉下脸，警惕地盯着陈荫堂。

陈荫堂瞪着她，喝道：“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左少卿却喝道：“你给老子说！格使！顶爷！”

左少卿略一注意，就听清陈荫堂在炎哥耳边说的是江湖暗语：“流！流！”

在三合会里，这是两句十分严厉的质问。一是问他的来路，二是问谁是他的“堂主”，受谁的庇护！

这时，炎哥却把目光转向左少卿，又说：“我倒没想到，荃叔还有女弟子。当年家父和荃叔打天下的时候，是很投脾气的朋友，也一起遭过许多难。我倒是有些意外，多问一句，左女士怎么和于老板走到一起了。”

陈荫堂严厉地盯着左少卿，咬着牙说：“流！”

炎哥向她点点头，“原来是‘和’字堂的。是‘和胜和’，还是‘和合图’？”

左少卿笑着说：“炎哥有可能不知道，我和于老板是老相识。当初于老板在南京的时候，我曾经和他是死对头，曾经闹得不可开交，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左少卿虽然没有转脸去看，却已经察觉到旁边的陈荫堂也在回头注视着她。她没有动，只是微笑看着炎哥。

左少卿注意到，在那张方桌边还坐着一个人，是一个瘦瘦的目光有些阴沉的人。

陈荫堂凶相毕露，恶狠狠地瞪着左少卿，终于从牙缝里说：“老子是‘新义安’的人！向乾就是我的‘顶爷’！怎么着！”

左少卿同样恶狠狠地盯着他，说：“你胡说八道！老子看你是想‘起飞脚’！”

“起飞脚”在三合会的暗语里有两个意思，一是要背后下黑手，二是要背叛组织。这两者都是要送命的。

这时，左少卿一眼看见，陈荫堂那只空着的右手正向怀里伸。她岂能容他从怀里拔出刀或者掏出枪来，一声怒骂：“你混蛋！”反拳一击，正中他的喉部。陈荫堂立刻连人带椅子都向后摔倒在地上，在木板地上撞出巨大的响声。

陈荫堂已经拔在手里的枪，也被这一摔，脱手而出。他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喉咙，痛苦地哼哼着。

炎哥这下子发了怒，一拳捶在桌子上，向左少卿吼道：“你大胆！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