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2/2）

库恩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们等集市收摊后就在河岸边比了一场，最后是道伊尔赢了，他把玩偶和花都塞到库恩手里，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花是小镇上的姑娘砸给道伊尔的，玩偶是道伊尔套中的，粉嫩的小兔子坐在一捧花中间，怎么看也应该是送给某位女子的。

道伊尔揶揄地偷笑，库恩不懂这些，也很少收到过礼物，抱着没有撒手。

道伊尔这次在人界待得太久了，比完这一场也没多留，在空地上直接化了翅膀。

他飞到半空中时，忽的听见底下传来一句：“再见，道伊尔。”

道伊尔回说：“有机会再比一场吧。”

毕竟天使和恶魔之间没有联络网，道伊尔断断续续和库恩遇到过几次，之后替一位天使驻守了几百年极地，再一次见到库恩时已经过了很久。

当时他刚调回来，接到的任务说是要去驱赶某位佃户家里的恶魔，道伊尔活了数万年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任务。什么叫驱赶？他第一次听说有恶魔会赖在人类的家里，难道是想养着再吃？还是喜欢欣赏人类在痛苦中挣扎的惨状？道伊尔想象不到。

他去到佃户家中时没发现恶魔，跟他家小儿子打听才知道，前段时间有位旅人前来借住，今天刚走。

道伊尔就这么稀里糊涂完成了任务，只是他巡视附近时发现，那恶魔引了不少脏东西过来，他在清理的时候又见到了库恩。

他们两个见面时均是一愣，库恩先反应过来，问说：“每次有恶魔惹事的时候，你就会下来吗？”

道伊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陌生的地界看到一只恶魔会感到高兴，他如实回答说：“并不是，天使有轮值制，要是所有事情都交给一个人，八成会累死吧。”

库恩点了点头，说道：“那这次也一样，处理完这些东西，我们俩比一场吧。”

道伊尔不予置否。

那次大概是库恩赢了，库恩袭过来时他被迎面的阳光晃了神，猛不防被撞到了树上，树干应声而倒。

库恩跑过来，震惊地问：“你怎么没躲开？”

道伊尔靠着烂掉的桩子，身体被冲得微微发抖。他吐了口浊气，不在意地回说：“不知道，可能是很久没见过这么明媚的天气了。”

那天的风温柔又干燥，拂过金黄色的麦田，带着泥土干燥的气息，吹在道伊尔的脸上，阳光有些炙热，照的人发晕，道伊尔抬头看向库恩的时候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库恩跪下来查看人的伤势，只是他不清楚用恶魔的技法治疗道伊尔会不会出事，毕竟这人可是连怨气都不愿意沾在身上。还好他发现道伊尔心不在焉后半路收了力，要不然这一下能不能站起来都不好说。

道伊尔按了按肚子，缓缓躺在了地上，没头没脑的大笑起来，对身边的人说道：“你赢了。”

库恩学着他的样子躺在地上，两个人再没说话，安静地享受吹来的风。

直到道伊尔要回天堂的时候，库恩的眼睛跟着动了动，确认他没事后放下心来

道伊尔说：“再见，库恩。”

库恩回他说：“再见，道伊尔。”

之后库恩在人界掀起了不少风浪，乔安收到的笺书都比往常要多，轮值的天使叫苦连天，阿扎里亚斯提议要把库恩抓上来审判一番。

道伊尔去到人界时，发现库恩正待在漩涡中心等着他，见到是道伊尔后眼睛亮了亮，说道：“走吧，我帮你。”

他不能不清楚库恩的意思，这是他叫自己下来的办法。

道伊尔不敢把库恩抓上去，只怕在审判中让阿扎里亚斯发现自己也犯了教唆罪，连带着一并罚了。

他认真地跟库恩解释恶魔在人界闯祸后会有什么后果，最次是被轮值的天使惩罚，严重了还要被审判后再行决定。

库恩听完后盯着他认真地问了一句：“那你要怎么样才会来人界？”

他问得很坦然，道伊尔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就此交到了一个恶魔朋友，那还真是前所未有的际遇。他想了想，回说：“每十个月我会值一个月的班，像今天这样。除此之外，南部的大型灾祸我都会出现。”

库恩暗暗记下，站起身对他说：“来吧，现在是我赢了四场，你赢了两场。”

道伊尔听到这轻轻笑了一声，说道：“那我可要认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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