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2)
周俭乖巧地应了。
周元青没给自己放假,把周俭送到门口,就回了酒吧。
此时人还不太多,三个调酒师来得倒齐,一块无所事事地站在吧台后边扯皮。
阿佩长吁短叹:“我家那领导,非得要让儿子去私立小学上学,我说你这不是难为我吗,那学费一年十几万,上六年,卖了我也没这么多钱啊!”
“是啊是啊!”段文文这辈子恐怕是没有这样的烦恼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附和道。
“我觉得,”周元青听了一会儿,犹豫道:“能去还是去。”
两人顿时拿见了鬼似的眼神看他。
段文文啧啧两声:“你小子不是为了省钱烟酒不沾,立志做整个酒吧里最抠门的吗?”
周元青:“上学最重要。”
他看着阿佩,认真地补了一句:“再苦不能苦孩子。”
“得,感情钱省下来都是给他弟弟上学用的,元青,你可真是父爱如山。”
周元青没搭理他混乱的辈分,向唯一已婚有子的阿佩虚心求教:“阿佩哥,咱们平时这种工作时间,你都什么时候陪孩子啊?”
阿佩一愣:“什么?不是有他妈吗?”
“吃饭……”
“有他妈啊!”
“生病……”
“有他妈啊!”
“以后上学……”
“有他妈啊!”
周元青:“……”
“那要是没妈呢?”
阿佩呆头愣脑地说:“怎么会没妈呢?”
段文文听不下去了:“头牌,你要是想取经,得去问娜娜,问他等于白问,他这爹当得还没你称职呢!”
他恨铁不成钢:“我要是有娜娜这种又漂亮又能干的老婆,天天昭告天下万民同乐,哪像你,搞得跟儿子是人家一个人生的似的!”
阿佩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我真有那么不称职……”
周元青叹了口气,歇了心思。
蒋自鸣说得对,酒吧这群人没有一个靠谱的。
今天又是快五点才关的门,周元青回到福利院的时候,天边已经浮起了一线白。
人一旦熬夜熬过了一个点,就会处于一种又困又清醒的状态。
阿佩虽然不靠谱,不过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算算年纪,周俭也到了该上学的时候了。
周元青自己上学很早,觉得早点挺好的,周俭现在已经比他当时大了一岁了。
想了一会儿,便决定这个月有空就去给周俭报上名。
他把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指尖突然触到一张硬质的纸片,脚步立时顿住了。
周元青把那张名片拿出来,就着天光,出神地看着上面的一串数字,半晌,慢吞吞地拿出手机,把那串数字输了进去,备注“徐福”。
输完了自己又觉得莫名不爽,快走几步,掀开最近的一个垃圾桶,把这张纸片扔了进去。
垃圾桶盖落下的前一秒,周元青的眼睛突然看到一样熟悉的东西。
第一反应是自己看错了,然而再次掀开盖子,那不久前才刚刚见过的白色蛋糕盒,静静地躺在最上面。
连周元青重新绑好的彩带都没拆。
周元青宛如一座僵化的石雕,一手拎着垃圾桶盖,在一排垃圾桶跟前伫立许久。
如果周俭此时在这里,看到周元青的脸色,可能连撒娇卖乖的惯用伎俩都不敢用,唯一的办法就是躲个十天半个月等他自己消气。
可惜他不在,所以也不知道自己醒来之后,即将面临怎样的命运。
一大早,周俭就被阿姨通知说他哥找他,让他醒了就过去。
周俭没意识到有丝毫不对,高兴得很。
直到他兴冲冲地走进门,看见他哥面对着门,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根掰直了的铁质衣架。
周俭:“……”
上次见到这东西还是在他撺掇一个孩子上树之后自己溜了,导致那孩子挂在树上哭了一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