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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这句他披着衣裳坐起来叫了丫头,应声的只有凝露却没有吹雨,檀玉问得一声,才知吹雨昨儿晚上下床时腿上没劲儿扭了脚,今天在床上抹了药油躺着呢。檀玉叹了口气,叫灶上多仔细吹雨的吃食,又额外点了几个房里的二等丫头,跟着凝露收拾箱笼来。
他不知要在榆钱巷里住多久,索性四时衣裳都带着。一样一样吩咐下去,凝露拿了钥匙去开了箱笼预备,谢谦看着丫头们转来转去,才发现檀玉是到底是认了真的。他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檀玉半扶着腰柔声说着什么,一切好似旧日一般。
谢谦闭着眼想了片刻,开口唤道:“小玉。”
檀玉转头看他,谢谦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去使人上李府,叫你嫂子遣个婆子套车上门,就说是送东西给你……”他顿了顿,“你同那个婆子一起回李府住一夜,第二日跟着采买的人出去,再回榆钱巷。”
他朝檀玉招招手,待人过来了握住了檀玉的手,低声道:“别让别人知道你不在府上。吹雨伤了脚,让凝露先跟着你去,待她好了,我再送她过去。”
说完他像想起什么一样自他床头那抽出一个暗匣,从匣子里摸出他昨儿撬门的那把匕首,而后无比珍重地交到了檀玉的手中。
“听着,小玉,”谢谦的声音头一次有些许涩意,他握着檀玉的手死死攥着那把匕首,“这把刀,你压在枕下或者是带在身上,不要离身。它吃过我的血、也吃过我那匹良驹的血,它会保护你。”
“会不会用匕首?”他问,见檀玉摇头,谢谦握住檀玉的手教他将刀鞘对准自己的喉咙,“不要想着去捅人的心,你不会使力,刀会卡在肋间。所以要记住这里,如果有人要伤害你,你就这样刺穿他的喉咙。”
檀玉垂了眼神看他,冰冷的刀鞘抵在谢谦喉间,留下一点红痕。半晌,他抽出手轻声说道:“你不必这样……我相信你,谢谦。如果湖阳中有人能取我的性命,那一定是你已经死了。你死了,我的命也就如浮萍一般了。”
“如若你没死,”他顿了顿,朝谢谦露出一个笑来,“那我死了你一定会为我雪恨,所以,我并不害怕。”
檀玉收好那把匕首,视线望向窗外雨幕:“谢谦,我累了……榆钱巷那里,你不必来寻我。你若是来了,我便离开湖阳,去一个你找不到我的地方。”
谢谦默然,良久,他苦笑一声:“好,我答应你。”
刚过晌午,雨后初晴,李氏的车便趁着放晴的天头来接人了。方才大雨时去门房传话的是清风,因而温氏就放在了心上,眼见雨停便差了人接。檀玉同凝露连带着红芍一并在角门上了车,几只箱笼挤在车上,碌碌驶离了谢府。
谢谦看这那架车消失在街道尽头,转身回了房。
环顾一周,他发现檀玉带走的东西并不多。无非不是箱笼里的衣裳、几包吃的食药看的书本,余下的什么都没拿走。
临窗小几上尚有半局残棋,谢谦踱过去拾起案上书笺,上头却是檀玉没能临完的半阙《眼儿媚》。
云青色巴掌大的一张笺,细毫蘸了松烟金墨,正写到: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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