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桂林会战五（1/2）

因为高衡在本阵集结了两个炮兵旅的缘故，炮兵的火力密度比两侧山头强了一倍，並且因为平原炮击没有任何遮挡，炮兵可以直瞄，其火力凶猛程度更是夸张，对付飢兵，高衡认为用实心弹穿透力更好，因为飢兵都是乱糟糟一大群人挤在一起，所以完全可以使用实心弹进行贯穿。

数百门火炮发出了怒吼，数百颗重达十斤的炮子飞速出膛，直接奔向了飢兵大阵，一头扎进了飢兵人群之中。站在高衡的角度，可能看得还不是太清楚，但是站在多尔袞身处的高台上往下看，简直不要看得太具体。多尔袞分明看见，数百颗炮弹在人群中横衝直撞，犁出了几百条血胡同。

要知道，这可是重炮发出的十斤炮子，根本不是人力能抗衡的，別说是人力，就算是清军把盾车推上来，也扛不住这种炮子一下。多尔袞从千里镜中清楚看到，一发炮弹击中最前面一个飢兵，將其打得四分五裂，炮弹余势不减，將后面连续数名飢兵打成了两截，不仅如此，炮弹在滚落到地上之后，但凡是碰到石子、土块，就会弹跳起来，又带走了大量的人头和四肢。

滚动的炮弹在人群中穿梭，无数人的小腿被带走，他们一头栽倒在地，捂著自己断腿的部位哀嚎翻滚。血液从断肢的伤口喷射出来，將地面全部染红。

后面大量的飢兵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战场上，挨了整整一万枚火箭弹，虽然这种火箭弹跟后世的火箭弹没法比，但是在明末，这已经是了不得的大杀器了，一万枚火箭弹同时爆炸，產生的杀伤效果根本无法想像，数万飢兵直接被放倒，炮兵和火炮都消失在了火光之中，光是这一轮打击，至少带走了飢兵五分之一的力量，后面准备的上千门火炮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被摧毁。

侥倖存活的飢兵如同梦游一般，在战场上来回走动，其实这种场景，高衡见到过。当年西南作战的时候，被火箭炮覆盖的敌军也是这样，特別是巨大的爆炸过后，所有人都会耳鸣和脑震盪，人的思维在那一刻被终止，就像是无意识的机器人一般在战场上游荡。

“继续射击，三发急促射！”高衡再次下令道。轰轰轰，连绵不绝的火炮轰鸣將战场上其他的所有声音都给覆盖掉，大家仿佛只能听见开炮的声音，以及炮弹在空中飞过时带出来的呜呜的呼啸声。

曹振彦目瞪口呆，旁边的吴拜、郎坦、孙得功等人更是难以置信，这就是兴华军的威力吗？如果他们不是在做梦的话，那么眼前兴华军的战斗力看起来比多鐸他们在战报中提到的还要强，这就是兴华军的威力吗？

不仅如此，步兵將士们也没惯著这些飢兵，景冲一声令下，一万五千名火銃兵以旅为单位，排列成了五段击模式，阿木的骑兵分列两翼，护住步兵大阵的侧翼，火銃兵们从容装弹射击，將一发发銃弹打进敌军阵营之中。

不仅如此，高衡还將轻型火炮推到队伍的最前方，装填霰弹对敌军进行近距离轰击，战场上，炮弹和銃弹相互交织，在飢兵人群中横衝直撞，虽然这些飢兵很努力想要接近兴华军的阵地，可是阵地前方就像是有一堵墙一般，不管他们如何跑动，除了在这堵无形的墙面前留下层层叠叠的尸体之外，別无他法。

噗噗噗，銃弹打进人体的沉闷声音不断发出，血雾漫天之中，是无数的飢兵被打翻在地，后面的人想要踩著前面的人的尸体继续往前走，可是刚踩上去，就被打过来的銃弹或者霰弹击中，飆起的血箭背后，是又一个生命的消失。

喀喀木和左云龙已经尸骨无存，他们身边的掌旗兵也一同消失，將旗变成了一片片飘在空中的破布条，清军眾人彻底傻眼，这就是兴华军的战斗力吗？

象山战场，吴应熊带著汉兵打著为自己老子復仇的旗號朝著山上猛衝，可是他们的衝击跟其他几处阵地一样，都是徒劳的，象山阵地的宋志正在復刻著张超和王奇的战果，將一片片飢兵打翻在地，山坡上躺满了人，密密麻麻的尸体下方，殷红的鲜血已经匯集成了一条血河，都要將象山的山坡给涂满了。

遏必隆、苏克萨哈、寧完我等人一个个面如死灰，他们的小衣都已经被背后的冷汗浸透，本以为这场战爭上来肯定会受到一些损失，但飢兵多多少少也能给对方造成一些伤亡，或者掩护后面的军队打上去。可是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他们的痴心妄想罢了，对方的火炮火銃就像是不要钱一样玩命轰打，飢兵成千上万的死亡，试想，如果冲在前面的是清军的主力部队，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多尔袞更是不敢想像，原先他还觉得多鐸这傢伙吃了败仗，所以把敌军故意描述得非常强大，自己的军队即便单兵战斗力没有优势，可是凭藉人数优势怎么也能衝上去跟敌军混战一番，可是谁能想到，清军甚至连对方的边都没摸到，战爭如果是这样，还怎么打下去。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不知道是谁爆发出一声哭喊，飢兵本来就短暂爆发的士气顷刻间跌到了谷底，因为身边同伴惨死的样子是实实在在展现在他们的眼前的，毕竟那涂了一地的黄白之物和人体的各种零碎，以及空气中瀰漫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实在让人肝胆俱裂，谁愿意成为下一堆碎肉呢？飢兵也是人，只是他们在长期的飢饿之中已经消磨了人性，但是现在，这地狱一般的场景让他们脑子里残存的最后一丝人性醒来，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了。

“跑啊！快跑啊！”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崩溃的，有飢兵开始掉头逃跑，一传十十传百，无数飢兵扔下手中的木棍石块和一些简陋的兵器，没命似的朝后方撒丫子狂奔。虽然他们很多人都知道，后面是清军的督战队，他们就这么跑回去，很可能也是个死。但是前面的死亡跟后面的死亡比起来，太恐怖了。

他们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变成地上那一堆堆碎肉，哪怕是被清兵砍死，至少还能留个全尸。

出人意料的是，后面压阵的满蒙汉八旗並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也许是这恐怖的一幕已经將他们震慑，他们眼睁睁看著飢兵从阵前跑过，从自己的身边跑过，然后逃到后方去。士兵们呆若木鸡，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就算是多鐸、吴应熊等人大声呵斥，也没有人做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