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霜 啼（2/2）

对，霜啼。

被玄武赎回后，认玄武为救主。时常于鸡鸣时分来到孟府，用《大象》中的一句话唤醒玄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再有睡意，听到这句话，玄武也会起身穿好衣裤。

东方熹微已现山之轮廓，泛滥开的云霞拓宽白昼。一道清光从云霞中绽破而出，继而束束光道里，只只鸷鸟从苍穹的白昼处肉眼可见的掠过，一息间隐没入沉沉的夜黑空间，仿似那一片明亮天地，是独独的花鸟山林，照亮在舞台追光灯里一般。

孟夜带着气浪从庭院一头翻滚过来，身旁修竹倒压，呼啸声从每一片叶子的相互碰击中产生，而纷纷殒落。

气浪覆盖的威压下，剑意夺目，四方斩向处电光灼灼，暗火熟燃。

一股力量向外挣脱，玄武手中的夜啼执拗地驰向剑光翻飞中，玄武阻力着步子，却控制不住的由着夜啼而去。刹那间，天地暗夜消失，溶为一体的晨夜和晨昼浑然一片光华到来，裸出的日头跃上穹顶，一个慢慢度过的清晨，无影无踪突然的来到正午。

复活院武场正在晨习的弟子们被天象惊呆，纷纷停下身手运作，抬头视跃上中天的红日，莫明这一天少了的时光能否补回。还没有早餐就到了响午，这还不打紧，天有异变，人有祸福，是祸是福，孰能点引？

香匿兀出屋，立于石围旁，一脸惊色望向正午日头，看到孟府方向的上空云游气动，光华纠结，而且，似有铿锵声动地而来。

院长叫来韦石，叫他速去孟王府看看发生了什么。

“四正齐天！三路神中！”霜啼让玄武喊出剑咒。

孟夜跃起，一道带着沧浪之感的辰星光影蓦然生出，又一闪即逝，刹那芳华，绝美绚丽的剑光旋生旋灭，犹如一道璀璨的流星划过长空。

孟夜凌空转步一个俯身剑勾玄武，如若这个闪身不借虚步的余力，必中一剑。而纵使虚步的余力在急近的寸尺间有所余留的话，借力反力也为时已晚。可是但是，一抹紫光在夜啼的剑鞘上滑落，坠下时形成了一屏音波壁障，锵——

诡谲难测，险恶善变，屏蔽了一方空间。

孟夜看似分身避开了音波壁障盖来的气压，但仍在嘭的一声中被撞击得身影失位。这一抵挡，卸力了他的回手连贯，他只得一步弹开，手臂扭曲把剑收回，调整各个节点的同步。

玄武轻哼一声，像是丹田中猛然注入了一波法力，使得骸体各个穴位齐齐的冲出了一股股奋力，这些奋力呈刀状，拳状，鞭状，锤状，回归丹田，身体稳重，步伐配套中夯力滂湃。

他左腿一弹就有耳熟能详的弓弦声，十石的劲弓弹发箭矢飞射，破气直前，无可阻挡。

孟夜感受到玄武腿弓的超强，没有去接，一个反身后勾腿弹在玄武右腿膝上，只是玄武没有觉得力道的侵入，扬身一个翻转，踩上霜啼剑鞘飞升上了瓦屋，孟夜追击而去。

水香端着盆从厨房出来，抬头，小眼珠子向瓦屋顶滚翻一个半径，瞪住世子和玄武，叱呼道：“世子，玄武，瓦片打烂了，快些下来地上练。”

孟夜发现玄武的步伐和招式进入了微意，屋上瓦片一块未损。

他试探仙性复活后的进程到了哪一步，又还精进程度如何。可三招之后，他发现不是他预想的那样，小看了玄武复活后的段位，甚至说不能用进步来评判剑来的气势。

看是一个破绽的出现，但要对这个破绽一击的时候，却发现是故意的卖错，被引入补救的陷阱。这种境界，已不能用初翻武籍扉页的眼光来看待他了。

劈，斩，刺，击，环环相连，步步惊心，剑的律动和魂胆都见气焰。即使隔开着不小的距离，紧卷又暗煞的震波，让树上的技叶秋风落地，渔塘的水面沸沸扬扬，而玄武碧眼方瞳中的琥珀一竖越更明晃。

逼得孟夜招架不暇，明显落入下风。

然玄武步步都在徘徊招招都在泄力，仍是不能阻止霜啼的兵锋无敌。

水香历来是早早的在清晨起床，不想今早醒来已是晌午，嚇得不知做哪一头的事情。

郡母也错过了早佛的时间。发话问自己这一觉睡出了古怪，从没有一觉到过晌午。

佣人们都说：“郡母不是你睡过头，是霜啼来到孟府造成天象有变。”

这话一说完，就见天上的午日回落，还给了一个朗朗清晨，云霞初现，最后一声鸡呜拖长了尾声。

晌午又回到了清晨。

霜啼带着玄武与孟夜的比试结束。

这是霜啼三生三世后的第二场用剑。第一场用剑是“提兰山之变”中，香匿兀带复活院众弟子挥杀入阵，血光开时，稻谷和家畜从天而降，预示民生福荫，天佑新主。这一去二十三年，院长将它置之牌位，一动不功。如今救主到来，才有再现身手机会，它太兴奋，太忘我，又将天象异变。

玄武连忙去将孟夜扶起。

孟夜这才看清玄武手中是霜啼。

从小就听父王讲过霜啼，说天边紫光出现时，司天监人马不宁，天象众说不一，一道厉光从复活院飙射出去，引来大雪，视为吉瑞。那飙射出的紫光便是霜啼去兀神山修光蹈晦。

霜啼出战必有天象异变。